鄭忻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終于還是開口:“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他回來的時候,常今已經蹲在了地上,雙臂抱着膝蓋,整個人蜷成了小小的一個。走近了才聽見他在哭,不是嚎啕的那種哭法,是特别隐忍的,像是痛到實在是忍不住了,才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哀嚎。
特别細小,斷斷續續的,用力到連肩胛骨都在抖。
好像一隻瀕死又不甘心在掙紮的野狼。
常今聽到了走廊上人來人往的聲音,帶着煙火氣的,可是怎麼也填不滿他胸口的大洞。
沒了。他想,什麼都沒了。
連這世上最後一個肯愛他的人。
☆、其實很簡單
《初蕊》正式殺青。
天氣也漸漸地涼了,站在街上擡頭看的時候,雲上就像蒙了一層布,灰沉沉的,怎麼都看不清楚。
試片會就定在這麼一個時候,鄭忻少見的打扮了自己,把黑發染成了淺淺的淡灰色,看起來不是那麼的書生氣了。上台的時候他還特意在觀衆席中逡巡了一下,并沒看見常今。
說不清楚是失望還是什麼别的情緒,身邊的聞枝北也停頓了兩秒,好像也在找人。
但其實常今是在的。
他一反常态穿了一身黑色的衛衣,寬松的休閑褲遮住了身形,還帶了一個鴨舌帽,站在台上往下望黑壓壓的一片,還真不容易找到人。
《初蕊》被媒體形容說是“跨時代的愛戀”“封建時代禁锢的文學巨作”,初映的時候已然是一個巨大的噱頭。
鄭忻的手法和他平常的為人一樣意識流,常今看的半懂不懂,但從身邊的人反應來看,應該是不錯的。尤其是他拍的第一場戲——焦韋炜飾演的男主楚昉看見自己和男二在床上糾纏時——達到了頂峰,常今甚至很清晰地聽見了左邊女生的抽氣聲。
巨大的屏幕上,他的身形被數倍放大,肩脖和頸,彎成了一張蓄勢待發的弓。然後再從腰部那兒凹下去,山巒峰疊。
雖然兩個人的頭部都沒有出鏡,但常今還是認出了自己身下的人不是柏譯,而是聞枝北。
旁邊的女生小聲贊歎:“好美哦。”
常今笑了笑。等到電影結束的時候他側過頭,對那個女生說:“謝謝。”女生一臉的莫名,常今站起來,跟着人流往外走,快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喊他:“常今!”
鄭忻和聞枝北前後腳站着,拼命招手。
常今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隻是一段時間沒見,他好像又瘦了,臉頰白的像玉,微微凹陷,于是原本就尖的下巴更突出,整個人更加的清冷,一陣風就能吹走似的。
聞枝北:“我聽說了常奶奶去世的消息。”
聞枝北皺眉。常今這話說的也沒什麼毛病,可他就是聽着不舒服。就像是一座沉默的火山,任憑裡面燒的多麼沸騰,你也看不到摸不着,平白着急。
鄭忻:“你來了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我找你半天。首映禮的票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常今拉了下帽子:“我不去了。”他神色坦然,顯然是已經想了很久:“今天已經看完了,我也沒什麼遺憾的,拍的特别好,我都沒想過自己還能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熒幕上,謝謝你,鄭導。”
鄭忻不自然地摸了摸口袋裡的煙,聞枝北的眉毛皺的更深更緊。
“我把原來的房子賣了,雖然錢不多,但是應該夠回老家開個小店的。奶奶還在的時候我就這麼想過,可是她身體不好,這麼搬來搬去的也不方便。現在我自己一個人,也沒什麼牽挂和顧慮了,回去挺好的。”
聞枝北脫口而出:“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常今松了口氣:“不回來了。鄭導,你的電影一定能大賣的,等你以後成了國際大導演,我也算是跟着沾光了。聞枝北,”他幾不可察地頓了一秒,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好像又沒什麼話可說。
最後隻有一句:“再見啦。”
鄭忻就忽然想起了第一次看見常今的時候。
又瘦又高,身材好長的好,但總是有點清冷陰郁的,沒什麼生氣,比起鮮活的人更像是一副畫。現在的常今倒像是個普通的年輕人了,就是有點有氣無力的,好像生活一下子已經走到了盡頭。别人都在往前走往前看,他卻已經到達終點了。
有點難過。
聞枝北:“常今!”
常今已經湮沒在了人群中,鄭忻低聲說:“大佬。”他拉住聞枝北:“别追了。”
聞枝北心裡說不出的煩躁:“你說什麼呢。”
鄭忻:“我說别追了,你看不出來嗎,常今玩不起!對于你來說,這可能就是一段插曲,可有可無,沒了你也照樣是聞少爺,還有個夏林滿跟在你屁股後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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