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塔法這個電話打了個好幾分鐘都還沒挂電話,這反倒讓李耀軍稍稍放心了。
如果是示警的電話,根本不需要裝模作樣打幾分鐘,因此說明,穆斯塔法的确是在和上級讨論談判的相關事宜。
其實,李耀軍真正放心的是,穆斯塔法這邊沒有出意外情況,即便他們被英美顧問團滲透了,也不是自己身邊的人。
這還好。
在這種情況下,能夠事關生死的決定,就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唐方正是有權申請武警特衛的,即保護使領館的那一類人,隸屬武警。
但是他偏偏不申請武警特衛,而是舍近求遠,驚動公司最高層也要從其他地方尋找安保人員。
如果此時負責唐方正安保的人員是武警特衛,不會有人做出事關生死的抉擇的,因為他們接受的訓練是嚴格按照程序做事,不惜一切代價保護目标的安全。
前提是嚴格按照程序做事,然後才是不惜一切代價。
比方說,現在負責唐方正安保的是武警特衛,那麼武警特衛是絕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根據穆斯塔法的通話時長來做出某種判斷。
因為他所接受的訓練并不涉及這一方面!
武警特衛會毫不猶豫為保護目标擋子彈,但他們并沒有接受過外交決策一類的訓練。
因此,當李耀軍下定決心,向穆斯塔法抱歉一笑之後,他立即拉起唐方正往外走。
這一次的态度很堅決了,給穆斯塔法的感覺是對方是不會停下來。
此前一次,穆斯塔法認為李耀軍拉起唐方正往外走這一個舉動,是談判的策略。
現在,他深刻感覺到,對方是來真的。
沒錯,他依然認為是唐方正的談判策略,決計想不到對方是出于安全的考慮,才要求立即撤離。
因此,穆斯塔法急聲說,“唐先生,我們答應了。”
李耀軍根本是不管穆斯塔法說什麼的,他的任務是保證唐方正的安全,其他的不在他的考慮範圍。談判成功與否,是唐方正的職責,保護唐方正的安全,是李耀軍的職責。
但是,穆斯塔法認為李耀軍是負責監督的,他的意見能夠左右談判的進程,這是他根據此前兩次談判時,唐方正對李耀軍的态度判斷出來的。
因此,穆斯塔法看到李耀軍要拉着唐方正離開,立即認為這是負責監督的李耀軍不滿唐方正所提出的條件。
在這種情況下,穆斯塔法自然是着急了。
唐方正推開李耀軍的手,對穆斯塔法說,“那麼現在就要簽下協議,我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耽擱了,今天必須敲定下來。”
“沒問題你。”穆斯塔法沒有猶豫,已經答應了,就不在乎這一時半會的。
再說,穆斯塔法其實比唐方正更加迫切要敲定協議,國内反對派的人不會給他們更多的時間。
雙方重新落座,唐方正拿出拟好的協議,遞給穆斯塔法看。
協議有二十多頁厚,雙面打印的,光是看也要不少時間,而且是必須逐條條款進行研究,甚至會對特定的詞語進行斟酌。
這不像是網絡作家和讀書網站簽訂的協議——網絡作家隻有兩個選擇,簽或者不簽。
如果穆斯塔法發現協議裡存在不對勁的地方,會當場提出來進行協商。
看完協議然後簽字,即便最順利,也需要至少兩個小時的時間。
李耀軍有些着急,他心中的不安是越來越強烈了。他給牛力發摩斯密碼詢問情況,牛力回複,酒店前街道過往的車輛多了一些。
十幾分鐘後,牛力報告,發現兩輛車第三次從酒店門前經過。
這已經很明顯了。
李耀軍沉聲對唐方正說,“我們必須要走了。”
穆斯塔法沉聲說,“李先生,今晚必須要談出個彼此都滿意的結果來,您也不希望無功而返,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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