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做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舉薦他到工部的老尚書已經退休,而今的新尚書尤大人也是個比較喜歡下官奉承的人,謝蘊這種家世一般般奉承人還是個半吊子的員外郎自然入不了他的法眼。尤大人雖然不至于打壓謝蘊(一個六品官他犯不上天天盯着),但是有了好事情也絕對不會想到他,有時候謝蘊所應得功勞就這麼不知不覺被懂得巴結的同僚搶走,卻又不好去尤尚書面前喊冤(是他默許也說不定),故而在工部混得也可以說很一般。
謝蘊這人雖然巴結方法不太得當,但上進心還是有的,叫他自己去巴結經營他未必比得上别人,但是如果掉餡餅,他還是能接得比較好的。
謝蘊再三确定雲珠身體沒事兒後,便帶着妻女回到家中,開始對着這兩個餡餅展開一系列計劃行動。
史家的事情自是要先知會兒子一聲,謝蘊親自寫了信送出去,請謝铮到了學院休假時候,無論如何回來家裡一趟。
國公府的事情就比較急了,既然是給老夫人賀壽,禮物當的是必不可少的。
不過如何找到一件能拿出手,并且不必花費太多銀兩準備的禮物,對于而今的謝家來說卻是難題。
《紅樓夢》中有一姑蘇女子,名喚慧娘,作的一手好書畫,更兼有能把書畫繡在屏上的技能,曹公曾對慧娘所繡璎珞有過細緻描寫“每一枝花側皆用古人題此花之舊句,或詩詞歌賦不一,皆用黑絨繡出草字來,且字迹勾踢、轉折、輕重、連斷皆與筆草無異,亦不比市繡字迹闆強可恨”,受到了不少大戶人家文人雅士的追捧,風靡一時,一繡難求。
清朝有名的蘇繡女子也不少,乾隆年間,有位名喚趙慧君的女子,作品曾被人贊“所繡人物山水,色絲鮮麗,一如圖畫”,可見并非曹公杜撰,而是實打實可能實踐的繡法。
雲珠對自己的字還是有幾分信心的。且不說有前世有底子在,單單隻算這輩子,她自幼便喜歡練字,飯後可用作消食,日常拿來當消遣。謝蘊是進士出身,自然知道寫一筆好字的重要,故而對謝铮、雲珠兩兄妹的練字很是重視,再加上雲珠自身的努力……不過十幾歲的她寫出的字已經很能看了。
雲珠将慧娘之事細細講給謝蘊夫妻二人,隻說是在之前時候淘的戲本子中看過的。
謝蘊聽完就明白了幾分:“你的意思是,你來寫兩幅字,到外面找人繡好了拿去給老夫人做個屏風?”
李氏白了謝蘊一眼:“幹嘛要再花那個冤枉錢,我同孟媽媽趕一趕便是。”
謝蘊反對道:“就這一個月的功夫,熬夜費眼,趕出毛病來可怎麼辦?”
雲珠見父母僵持不下便弱弱開口:“就這一個月的時日,趕工傷身不說,叫府裡懂行情的人一看,便是趕工出來的,倒也不美。記得去年中秋時候我寫過兩幅字,一副洛神賦,一副是父親自己的文,一時興緻來了寫芙蓉的,作了洋洋灑灑好長一篇,父親說我寫得好,我心下歡喜,就叫丹香在我屋裡頭支了架子繡了這小一年的功夫,而今還差幾個字就能交差了。我原想着等冬天時候給爹爹做生日禮物的,可現下看來,給老夫人做生辰禮倒是比給爹爹做禮物更叫爹爹歡喜呢。”
丹香原本是在大戶人家的家生子,年幼時候也曾在内宅裡頭伺候過,即便那時候年紀小也學了不少東西。後來那戶人家沒落了又将她轉賣出來,倒叫李氏撿了個便宜。
丹香雖然性子天真,素日裡又有些貪嘴,不過論起繡活可比雲珠強出一座山去。更兼這是雲珠千叮呤萬囑咐要好好做的,丹香平時做起來也用心得很,是支了架子一針一線花了将近一年功夫才繡出來的,拿出去絕不丢份兒。
謝蘊心裡熨帖極了,隻覺女兒聽話又懂事,還生得這般玉雪可愛,真是叫人越看越喜歡。更兼這兩年長子謝铮在外讀書,父子不大得見,于是便更将一腔慈父之情都用在了雲珠身上。
被雲珠和李氏不重樣地誇了整整一盞茶的功夫,倒是聽得雲珠愈發臉紅起來。
女孩兒低頭抿了口茶水,試着轉移話題:“今晚咱們吃什麼?”
李氏笑着親自動手給女兒添了些茶水:“我記得你前兒說想吃卷餅了,就叫你楊嫂子今兒烙了白餅,還炒了醋溜土豆絲、粉條蘿蔔絲和豆芽菜,到時你挑着自己喜歡的卷着吃。”
卷餅還是配烤鴨和甜面醬最好呀,不過就家裡這生活水平……雲珠也就是想想得了。
話說回來,楊嫂子炒的土豆絲和豆芽菜都好吃得很,腌制的酸筍也夠味兒,配着單餅卷來吃也是最好不過。
一家人吃飯時候又不免說起了謝铮同史家的親事,除開家世等硬件因素,史家家教一向比較嚴,從未出過什麼浪蕩公子、纨绔子弟,而史家二房就這一個姑娘,還是正室太太所生,想來打小就被教養得不錯,待人接物上鐵定不會差的。
說到這兒,謝蘊突然又是想起一事:“眼看着老大成家也就是這幾年了,可要是真的到了成親時候,房裡邊都沒個伺候的人……會不會不大好看?”
雲珠秒懂了謝蘊的潛台詞,這個年代,公子哥兒若是到了成婚時候,“情感生活”還是一片空白,一般來講是要被人笑話的。
李氏一愣,她之前總覺得兒子還小,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此時倒被謝蘊說得有些發愁了:“這兩年開支比先前幾年更大了,眼看又要新年,家裡花錢的地方太多。那些給孩子們準備的婚嫁的錢是不能動的,家裡實在拿不出閑錢買個好丫頭。若是模樣性情都差一些的,不說铮兒,咱們看着也不像事兒……”
弄個特别不入流的丫頭擱在兒子房裡,也是少不得要被人笑話的昂。
原本挺好的氣氛在提起這個話題後便蕩然無存,深覺被貧窮壓垮肩膀的雲珠再度弱弱開口:“既然這兩年家裡不大好,要不哥哥成親的事情……等幾年咱家發達了再說?”
哥哥今年才十七歲,擱現代那還是高中沒畢業的年紀,其實不用着急的吧。等以後攢了錢,房裡擱了丫頭,再娶親也不是不行。
況且這古代人成親實在是太早了,雲珠父親今年才三十五歲,母親比父親還要小上兩歲,這擱現代娛樂圈裡還是能演個青春偶像劇的年紀,擱古代兒子卻都開始說親了。
還沉浸在兒子“明年娶親,後年抱孫”幻想中的謝蘊夫婦齊齊瞪了雲珠一眼,雲珠吓得趕忙閉嘴,從蒸籠裡拿出烙好的白餅給父上、母上每人獻上一塊:“吃飯吃飯。”
擁有着與這個時代不符的頭腦與智慧什麼的,果然最危險了……
狹路
去邢國公府賀禮的已經解決了,這幾日對于李氏而言最大的事就是去店裡挑料子,給雲珠做兩件見人的衣裳了。
距離杏花胡同不遠處有個周記的鋪子,李氏也是以前就總聽人說裡頭料子好,來京裡這兩年卻未曾去過,正好這次遇到要給老夫人拜壽的事,就帶着雲珠來鋪子裡挑料子。
李氏對着雲珠左挑右比,最終選定了一豆綠色緞子做裙,素色緞子做衫,再要想挑料子做件襖子,卻在看中的兩匹布當中犯了難。
李氏鐘意的那兩匹布,一匹藕荷色,一匹蜜合色,叫李氏說顯然那蜜合色更好看些。但凡這好看的布,價格總是貴了一些,雲珠聽着掌櫃的報價,心中默默盤算,即便那蜜合色再好看,也沒有好看出一兩銀子的差價來。
就好像去服裝店買兩個材質差不多的大衣,一個白色要價兩千,黃色則是要價四千,即便他們那黃色衣裳顔色染得再是好看,雲珠也是不願意被敲竹杠的好嘛!
雲珠指着那匹藕荷色道:“要這個。”
李氏卻聽得搖頭:“先拿上這些挑好的料子回去裁了,做襖子的料子,等我回去考量考量,明兒再來買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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