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又甯聞言怔住,心下更是一驚。他是從何發覺的?
易承歆寬拔的肩往後一靠,一手搭在漆金扶把上,一手揚高了試卷,嘴角随之揚起一抹玩味的笑。
“你的試卷作答,看起來有模有樣,很像是一回事兒,可實際讀來,卻是答非所問,就像是在向審卷者念誦佛經一般,枯燥乏味,毫無建樹。你既是出身書香世家的南氏,我不相信你會是個庸才,更不相信你會讀不透試卷的題目。”
說這話時,易承歆那雙狹長深邃的鳳目,始終灼灼凝視着殿下的單薄少年。
南又甯這才曉得,眼前殿上被西涼人褒揚景仰的太子,原來并不是一個驕縱的草包,他觀察入微,心思極細,一切出格的舉動全是為了試探自己。
“殿下既然已看透在下的心思,何不讓在下就這麼被剔除應試資格?”
“因為我就看不慣你那樣子。”易承歆好笑地說。
南又甯微微蹙起細眉,清秀面容滿是不解。
“你不願當官,那又何必逼自己來參加殿試?”
“生于官宦之家,不能愧對家門,縱有千般不願,亦隻能忍耐。”
“說到底就是為了禮部侍郎。”易承歆一臉了悟的輕輕颔首。
“既然殿下已知答案,能否放行?”
南又甯恢複先前的沉靜,語氣猶是那般不卑不亢。
“既然已經破格把你召進偏殿,你就坐下應試吧。”易承歆可不打算放人。
“在下既無意當官,殿下又何必浪費口舌在我身上?”
“是誰允你不當官的?”
見殿上的易承歆俊容揚笑,笑得有幾分戲谑與不懷好意,南又甯心中陡地一緊。
他聽父親提及過,太子自幼在衆人的褒贊聲中成長,心性不免驕傲自負,可他天資過人,樣樣精擅,是皇室中少有的全才,自當一身傲氣。
這樣的天之驕子,做起事來卻無軌迹可循,更讓人難以捉摸,是以父親曾言,日後太子若繼位,隻怕朝廷内部将起一番風雨。
“在下驽鈍,不懂殿下用意。”南又甯明白,眼前的易承歆是對自己起了興緻,至于是捉弄,抑或是純粹好奇,他尚且不知。
“那日在落虹林裡,我見你挺有膽識的,知道我的身份後也沒急着巴結,跟那些貴族子弟見着我的模樣很不同。”
“在下隻是懼怕殿下的威勢,不敢與之攀談,何來的膽識?殿下怕是誤會了。”
就憑他敢直着腰身,揚高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瞳,與自己這般讨價還價,他便比其他人有膽識得多。
易承歆笑了笑,道:“南又甯,你這人真有趣。敢情你是過去在佛門待久了,不通人情世故,還是你天性如此?”
南又甯是當真在佛寺待了太長的日子,以至于這兩年回返皇京時,他始終無法習慣京中的繁文缛節,以及與貴族應對的各式禮儀。
“還請殿下饒恕在下的驽鈍。”南又甯不知該如何回應,隻能如是說道。
“你不驽鈍,你聰明得很。”易承歆攤開手中的試卷,再一次細細浏覽起上頭端秀的字迹。
一時之間,偏殿裡靜默無聲,南又甯直挺挺地伫立,心下安然,無所畏懼。
佛家教會他的,是平靜與安甯,是無憂無懼,他從不害怕當下所面對的任何事物。
易承歆緩緩拿開擋去那道人影的試卷,鳳目爍爍,直盯着單薄少年。
他從未見過這般沉着的少年,明明那樣稚氣,那樣不谙世事,那雙眼卻好似已悟透真理,無懼亦無猜疑,仿佛世間萬物不足已讓他起心動念。
那麼,什麼樣的事物方能讓他起心動念?
易承歆對眼前的南又甯,興起了一念,想把這個少年擺在身邊,好好仔細觀察一番,皇城裡就缺少了如他那般有趣的人,如若有他在身邊陪伴,日子興許會有趣得多。
此念一起,易承歆将手裡的試卷往一旁的紫檀雕回紋小炕案擱去,将全副心神擺在殿下的少年身上。
“南又甯,眼前我給你幾個選擇。”含笑的醇嗓慢悠悠地響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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