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榕抽絲剝繭似的把當下的問題梳理清楚,眼下最重要的兩件事,一件是讓孫書記能趕快搞定村民,把拆遷協議簽了,補償款金額蓋棺論定;另一件就是财政局盡快撥款,否則這個錢就真得自己掏腰包了。
她讓臧夏約了孫書記,單獨請他吃飯,她要在他這兒下劑猛藥,否則心裡不踏實。
“孫書記,早就想請您吃頓便飯,一直沒騰出手來,抱歉。”邢榕熱情地招呼孫書記上座。
孫書記面相憨厚,穿着樸素,一看就是街道辦基層幹部的模樣,平時肯定也會被其他開發商奉為座上賓,但他剛踏入房間就一眼看見桌子上擺的茅台,加上這富麗堂皇的裝修,顯然這招待的規格是他之前不曾遇到的。他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受寵若驚地笑着道:“邢總是大忙人,有臧夏配合我就行了,還勞煩您親自來。”
平時都是臧夏陪着他吃點喝點,雖然不是什麼好酒好菜,但兩個人都很随意,他很喜歡和臧夏這個實誠的小夥子對飲。他環顧一周,這是一個四人的小包間,難道她是專程請自己吃飯?他如坐針氈,局促的雙手不知該放到何處。臧夏坐在他旁邊,時不時照應他的需求,邢榕則坐在他的對面,偶爾也會借着服務員端上來的美食勸他多喝兩杯。
房間的冷氣開的很足,與外面蒸籠似的天氣形成兩個世界。過了一會兒,三兩杯酒下肚,三人就打開了話匣子。要想迅速和人加深感情,還得有酒啊!
邢榕笑着道:“孫書記,在拆遷這塊,您是老手,我一切都聽您的,還得麻煩您這段時間多上心。”她閃着亮晶晶的眼睛,就像一個虔誠的信徒,她深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
孫書記停下筷子,抽一張紙巾擦了擦嘴,道:“邢總,他們現在胃口很大,我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定主意。如果财政局撥了拆遷款,錢在賬上趴着,讓他們簽完字就能當場付款,逼着他們最後下決定,說不定這事兒能解決。一旦讓他們回過味來,第二天反悔的概率很大,工作就白做了,拖的時間越長就越難辦。”
邢榕覺得他說的是實情,道:“你放心,我已經在協調财政局了,咱們兩條腿走路。”
孫書記聞言,佩服她做事思路清晰,又道:“邢總,他們的胃口肯定比政府補償标準要高,那這多出來的錢……”
邢榕爽快地道:“一切都聽你的,多出來的錢由項目上出,你讓何時轉賬,絕不扭捏。”
孫書記臉上立即浮現出玫瑰花似的笑容,道:“有邢總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邢榕沖臧夏使個眼色,臧夏秒懂,偷偷地把一張購物卡塞進孫書記的口袋,又道:“孫書記,一點小心意,希望你别嫌棄。等到這件事解決,項目複工了,我再安排你和家人出去旅遊,多虧有你在中間幫忙,你平時工作也辛苦了,正好趁這個機會陪家人出去走走。”她意在言明,事後會給他好處,不會讓他白忙活。
孫書記假意推辭,這種場面他見多了,推辭兩下之後不好意思地笑笑,任由臧夏把卡塞進他的口袋。他原本還打算倒一倒為拆遷奔波的辛苦,順帶看看能不能搞到意外收獲,沒想到她卻主動開口了。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但這麼大的老總總不能睜眼說瞎話吧,他笑得合不攏嘴,端起酒杯和邢榕、臧夏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邢榕見火候差不多,壓低聲音道:“孫書記,你覺得項目上大概需要多出多少錢?我也好有個心裡準備,還得跟武總彙報呢。”
孫書記眉毛擰到一起,思索一下,面露難色,道:“這個我可說不好。”他是不會預估這個金額的,說高了說低了對他都沒什麼好處。即使邢榕再三追問,他始終沒有吐口。
這時臧夏在一旁附和道:“孫書記,這個還得靠你在中間斡旋,我和邢總都不方便插手,你的難處我們也知道,隻要這事辦成,邢總必定重謝。但如果他們的胃口太大,這事兒也不好辦呢……”
孫書記知道他們的顧慮,此時邢榕正焦灼地望着他,他喝了一口水,正色道:“邢總,即使他們胃口再大,也不能太離譜,村裡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他們這幾戶獅子大開口,别人有一學一,以後我的拆遷工作隻會越來越難。即使你願意支付,我都不答應!”
邢榕對他這個答案很滿意。她今天的态度擺的也很清楚,他要站在她們的立場,目标是盡快解決拆遷讓項目複工,适當多支出一些成本,她是接受的,但他個人如果有什麼私心,那大家就明明白白放在桌面上說。
接着,孫書記又開玩笑似的把待拆遷的這五戶人家的家長裡短翻了一遍,誰家有公務員或者在行政事業單位上班的,可以先從他們下手;還有些人是沒主見的,也不願意冒頭,就和愛鬧騰的鄰居綁定在一起;一家人誰當家,誰說了算等等,他都如數家珍。
一場飯局下來,邢榕基本對拆遷這事大緻有了判斷,她佩服孫書記這樣的基層幹部能把每戶的情況摸得如此清楚,竊喜自己沒有找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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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臧夏就全程跟着并配合孫書記,盯着拆遷的進度,但勸說村民早點同意拆遷搬走,他就不方便出現了。
一周後,正當邢榕從财政局出來,孫書記的電話打進來了,隻聽他氣呼呼地道:“邢總,原本昨天晚上和老王已經談好了,他答應今天早上簽拆遷協議的,誰知又突然反悔,我幾番打聽下來,突然反悔不是老王的本意,是有人昨天在我走後,專程跑到他們院子裡去威脅他,這還得了,我好不容易搭台唱戲,背後卻有人在拆我的台……”
邢榕眉毛一挑,狐疑道:“是誰敢明着跟我們作對?”她這一句話,瞬間就把他和她劃入一個陣營。
孫書記覺得有人撐腰,毫無顧忌地道:“我問老王了,他打死不肯說,怕得罪那人,那人匪氣太重,老王怕給自己惹麻煩……”
邢榕眉毛擰成一個“川”字,淡淡地道:“我知道了,你别上火,我這就回去。”
邢榕挂了電話,在工地上見到孫書記,他的餘怒未消,遞給她一個黑色包裹。她狐疑地打開一看,竟然是炸藥!這正是威脅老王的利器,她怒火中燒。
她安撫一番孫書記後,就直奔信達村委會。果然不出她所料,在李存有的辦公室,她撞見了仇向東。她一把推開門,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翹起二郎腿,道:“李書記,有人在你的地盤上拉屎,你管不管?”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被她這來勢洶洶的樣子吓了一跳,以前真沒見她這麼虎過。李存有賠着笑,道:“妹子,這是誰惹你了?”他還想讓她給總承包公司打個招呼,把水電班組的工程交給他幹,此時身段放的很低。
邢榕狠狠瞪了一眼旁邊的仇向東,向李存有道:“這拆遷耽誤多少工期了,這些村民阻工,你也不出來管管?你身為他們的父母官,就任由他們一直胡鬧下去?拆遷不解決,是我們建設單位的問題?政府不給解決拆遷,我自己來協調,錢還得我自己出……有些人還真是貪得無厭,以為背後搞搞小動作,就沒人能治得了他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别以為我是好惹的……”她罵罵咧咧說了一大通,還時不時瞟一眼仇向東,這指桑罵槐的嘴上功夫不帶重樣的。
李存有讪笑一聲,安撫似的道:“妹子,你别着急上火,這事我給你做主,我晚上把這些村民召集起來開個會,差不多得了,做人不能太得寸進尺。”他最後一句“得寸進尺”咬字清晰,貌似是說給邢榕聽的,看向的卻是仇向東。最近仇向東就像狗皮膏藥似的黏上他,無非就是想借他的手,從中撈點好處。但他壓根算不上信達村裡的人,他這個面子給也罷,不給也罷,都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邢榕繼續拔高了聲音,用威脅的口氣厲聲道:“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有人繼續背後使壞,那這個東西就不是來炸魚了!”她把手裡的黑色塑料袋狠狠拍在李存有面前,炸藥包頃刻間從裡面露出半個身子。這個炸藥包就是仇向東用來吓唬老實巴交的王老漢的,他再眼熟不過。
仇向東尴尬地看了一眼邢榕,像縮頭烏龜似的低着頭,當他擡頭看向李存有的時候,眼神裡充滿了求助。
房間裡沉默了,是尴尬的沉默。過了一會兒,李存有打破這尴尬的沉默,賠着笑道:“妹子,你放心,在我的地盤上堅決不能讓這樣的惡性事件發生,我也是要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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