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很近嗎?”蘭波關上窗戶,夏日傍晚微風徐徐,薄薄的玻璃将這點兒舒暢阻隔,室内的空氣縮成渾濁的一團,喬治掏出手帕抹掉額頭上泌出的細汗。“諾斯亞的軍情……您準備怎麼透露給a國?”他靠在窗邊随意眺望,晚歸的人零零散散步下台階,逐漸遠離國會大廈這個龐然大物。喬治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臉色一沉,沒有說話。“a國主動聯系您了嗎?”他離開窗邊,緩慢地走到辦公桌前,他站着,兩人隻隔了一張桌子,“主動聯系您最好,沒有的話就有點麻煩了。”喬治仰頭看着他,臉上每一道皺紋都微微顫抖,瞧着有幾分可笑,蘭波鼻尖鑽出一縷嗤笑。“看來a國已經聯系您了,您同意嗎?”他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汗水從喬治全白的頭發裡冒出來,聚成股順着臉上的皺紋流淌。“我……同意了。”僅僅将凱文迪許調去諾斯亞地區并不穩妥,萬一他凱旋而歸呢?打敗仗甚至回不來才是最好的結果。“省事,嗯,不錯。”蘭波點點頭,他挑起一邊的眉毛,做出一個露齒的笑容,表情生動而複雜。他轉身走出幾步後忽然回頭,“拒絕他們,不要直接跟a國聯系,換個人來做這件事,元首的位置經不起這種事敗露的後果。”厚重的木門開合,蘭波走出喬治的辦公室,走廊亮着燈,隻有他自己。蘭波打開通訊器,屏幕上顯示着一串亂碼,發信人未知,可能是程序錯誤,他看完這串符号,拇指劃過删除鍵。“删除成功。”屏幕上這樣顯示。a線“今天又是糟糕的一天。”羅伯特院長套上自己的白大褂,端起剛泡好的茶抿了一口,視線不自覺地偏離到窗外。“現在還是早上,怎麼能說糟糕的一天呢?”亞倫醫生正提着灑水壺給窗邊的植物澆水,他擇掉已經發黃的葉子,從不同角度反複觀察數遍,最後才滿意地将花盆擺回原位。陽光和水滴一起停留在油綠肥厚的葉片上,晴朗的早晨連時間都是清澈的,會像幽澗裡的溪水一樣緩慢流動,遙遠的地方有鳥雀的啁啾,不是一種鳥,或細碎或婉轉,組合起來宛如一首樂曲,在轉頭的不經意的瞬間竄進耳朵裡,使人由衷贊歎世間的萬千美好。很美的一天,如果某人有個好心情的話。“昨天晚上,你兒子給我打電話,說錯過了發郵件預約宿舍的時間,大學裡沒宿舍了。嗯?!沒宿舍出去住啊,問我有用嗎?是,是我的錯,我隻把他生出來了,沒給他帶個殼,導緻他現在還在為住的地方發愁,哦,對,還忘了給他帶腦子。”亞倫醫生默默地站在一邊不接話,他已經沒有新詞來回應這個昨晚重複了無數遍的話題,從生理基因一路扯到心理關懷再到環境污染,他确實盡力了。“要不是在這個醫院生的,我真懷疑當初抱錯了孩子,你一漢普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按說不會拉低我智商吧,怎麼孩子就這麼笨呢?!”羅伯特院長一臉苦大仇深,他癱在舒适的椅子上,嘴裡的話一刻不停地往外冒。“沒有抱錯,我當時親手把他從你肚子裡抱出來,錯不了。”亞倫是首都醫院産科的主任,十幾年前,他以令人驚歎的心理素質親手剖開丈夫的肚子,把自己兒子帶到了世間,當然,是在手術台上。“再說,他長得這麼像你,肯定不會錯。”“這倒是,他也就那張臉能看啦。”自己生的孩子,肯定不會嫌棄他醜的。“這麼點事不值得你從昨晚一直氣到現在,年紀大了,是時候學着養生啦。”亞倫醫生雙手撐着椅背,俯身送給他一個告别吻,“新的一天,依然愛您,亞倫太太。”“你急着跑什麼呀?就是不想聽我說話是吧。”羅伯特院長伸手拽住他的領帶,擡眼盯着他。“每次你開會我都是第一個到最後一個走。”亞倫醫生露出無奈的笑容,用事實壓倒無理取鬧。“不是,我今早不是煩這個,你去停車沒碰到,早知道我就跟着你去停車,從停車場進行政樓,我不應該從正門進的,艾瑪·夏普又把我給堵住啦,糟心,我都說了我沒有權利放她進去,她還是跟我拉拉扯扯,雖然怎麼看都是我在占便宜,但我是一個正直的有家室的人,她這樣纏着我,影響多不好啊!”羅伯特院長松開手,他轉動座椅面朝窗戶,這裡是三樓,三層樓之下艾瑪還沒離開。聽完這一串話,亞倫醫生的領帶終于得到了解脫,他站直後用他握手術刀的手精準地調整自己的領帶、衣領,直到撫平所有褶皺。“葛林若先生最近怎麼樣了?”自從孩子被抱走後,蘭波·葛林若就換了個主治醫生,亞倫醫生作為閑雜人等是不被允許進入那棟樓的。“怎麼樣?最近精神還不錯吧,已經不用四個人二十四小時守着他了。他還年輕,但願别一輩子都想不開。”他不知不覺沉默下來,歎了口氣,對亞倫醫生說:“博迪,上班時間到了哦,被我抓住遲到不太好吧。”“走了,院長大人,中午帶您出去吃飯,安撫一下您受傷的心靈。”博迪·亞倫在院長嫌棄的催促聲中走出辦公室,行政樓有玻璃連廊通往其他功能區,他順着連廊穿過一片幽寂的人工樹林,一路上不斷有人向他問候,他都禮貌地回應,不時還要停下來交談幾句,幾分鐘後,他進入産科住院部,純白的空間,潔淨到仿佛一塵不染,人來人往盡量保持安靜,偶爾有新生兒貓叫似的哭聲,空氣中有消毒水的味道,但不像其他地方那麼濃重。一個年輕男人抱着他的孩子從亞倫醫生身邊經過,明明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這個場景卻讓亞倫醫生回想起蘭波·葛林若。蘭波·葛林若毫無疑問是亞倫醫生在産科見過的最奇怪的人。一列慘白車燈撕破夜色毫無阻攔地沖進首都醫院,行人慌忙退避,車前挂着的軍用牌照将行人的不滿轉換為好奇,沒等人多瞅兩眼,幾輛車很快就消失在視線盡頭。那時亞倫醫生正在值夜班,他站在護士站前交代一些事情,聲音壓得很低,在醫院裡他們都習慣了小聲說話。突然,側面傳來一聲震顫的巨響,他手指一緊,下意識地以為遇到了恐怖襲擊,扭頭便看見一群穿軍裝的大高個子闖了進來,一個個走路帶風,嚴肅而沉默,像是連呼吸也沒有。他們迅速從他身邊經過,快到亞倫醫生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等等!出什麼事了?!”亞倫醫生本不打算管閑事的,但他旁觀到最後發現這群人還帶進來一名孕夫,那孕夫的臉被黑色頭套嚴嚴實實地遮住了,高、瘦、膚色蒼白,穿着一身淡藍色的病号服,病号服上有“馬布裡城市醫院”一行文字,他的肚子看上去有五六個月大,可惜這名孕夫一點兒也不知道小心翼翼地保護胎兒,他被兩個人左右挾持着還在竭力掙紮,動作間黑色的污漬在藍色衣袖上逐漸擴大。他在流血,亞倫醫生意識到這一點。“等等,你們不能這麼對待他,就算他是恐怖分子,現在他也是受到法律特殊保護的。”他追着他們勸阻,甚至嘗試着接近那名孕夫,但他一直被強硬地阻擋在外圍,不知不覺竟追到了精神科。他守在門外,門内傳出撞擊聲和低沉的嗚咽,他可以想象那名孕夫努力掙脫束縛,一群人壓住他,把他鎖在專門的椅子上。掙紮的聲音從未斷絕,夜晚被從沉睡中喚醒,旁觀着此處的驚心動魄。他本以為旁聽這種沒有希望的掙紮聲是最為殘酷的事情,他隻是一名步入中年的醫生,沒有能力也沒有膽量與國家機器對抗,他所擁有的隻是沒有多大用處的責任感與同情心以及用來救人的手術刀。他嘗試着聯系他的丈夫羅伯特院長,兒子接的通話,在通訊器那頭回答他:我媽去馬布裡了,不知道幹什麼,直升飛機直接落到咱家後院,風特别大,超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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