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個字眼對嵇黎初來說很陌生,尤其是從嵇淮森口中說出,她隻覺呼吸一滞,眼神開始渙散。
車禍、爆炸、好友慘死、跟顔堇琛的矛盾,所的一切,跟那個素未謀面的爸爸有關?
她好像聞到了上一輩狗血劇情的味道。
盯着她神情凝滞的樣子,嵇淮森很心疼,因為嵇芮陽的緣故,嵇黎初對感情小心翼翼中又帶着毫無保留的熱忱,隻要她确定自己愛上,她就滿心滿眼都是那個人。
那是曾經她希望嵇芮陽也擁有的。
雖是不忍,嵇淮森還是說道:“沒有你擔心的什麼愛恨情仇,隻是有些事你知道後再做決斷。”
她突然不知道該不該感激,感激哥哥沒有在求婚那天告訴她所謂的真相,否則當時求婚感動的餘熱未散,一盆冷水澆下來,她會更加覺得諷刺。
“當初我去找顔堇琛的真正原因,确實是想讓他在我回來之前保護你,我也的确知道他姐出事的真相,我跟他說...”
嵇淮森頓了頓,“自從媽出事後,我就知道我們家被人盯上了,我暗中調查,什麼也沒查到,就是這個時候有人找到我,他叫冉宇,他給了我一份資料,裡面就有關于顔堇琛他姐車禍的原因,我被調去雲州,任務是抓捕毒販,其實真正的任務是我犧牲。”
“所以我找到顔堇琛,用他姐車禍的真相跟他作為交換,他隻要保證在我回來之前你的安全,我就告訴他顔琰出事的真相,在京州,那個人或許不忌憚顔紹懷,但梁濟賢他不得不防,所以把你托付給顔堇琛,是最為明智且安全的,而且我早就看出他對你心懷不軌...”
聽到這兒,嵇黎初長睫微顫,“你早就看出來了?”
嵇淮森點頭,“從你第一次跟媽抱怨顔堇琛是個神經,我就覺出不對勁了,都是男人,他那點小心思,也就隻有你這傻乎乎的丫頭看不明白。”
“這些都不重要,後來我照着計劃假死脫身,冉宇知道我把你托付給了顔堇琛後,說了一段往事,我聽完之後隻希望你千萬别對顔堇琛産生情愫,後來他去了景城,還被柯凡立來了個甕中捉鼈,我本來不想救他的,是冉宇說,他為了你才淌進這趟渾水,當初隻身一人去了密朗山,得救,萬一你真的喜歡上了他,你會痛苦的。”
話音落下,嵇黎初凝着神情沉重的哥哥,大概猜到了什麼,“冉宇...是...爸爸?”
嵇黎初腦子嗡的一聲,太陽穴猛地快速跳動,她強迫自己冷靜,“他是誰?那段往事又是什麼?”
嵇淮森沉默片刻,“他現在隻是個容貌盡毀,在邊境上苟活的流浪漢,實際上,二十五年前,他是京州緝毒總隊的中隊長,他上任後偵辦的第一個案子,就是當年那起轟動國内的立承集團董事長涉嫌境外走私的新聞,而他也在追擊重要罪犯的途中,跟罪犯一起墜崖,當年那個罪犯,就是現在的柯凡立。”
“可是這跟顔堇琛有什麼關系?”
嵇淮森一五一十道來,“立承集團當年的路數跟現在的尚瀚一模一樣,都是打着慈善的幌子進行非法交易,爸...冉宇緊咬柯凡立好幾年,直到警方的卧底傳回來消息,說他會現身雲州親自交易,警方布下的這張網已經織了很多年,照理說緝拿柯凡立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可就在交易當天,冉宇親自帶隊,在交易現場卻沒有發現柯凡立的身影,他還沒想到問題出在哪裡,就接到了柯凡立打來的電話,柯凡立綁架了當時還不到兩歲的你,要冉宇在家庭跟事業中間做選擇,為了救你,他一個人帶着當天抓捕的柯凡立的心腹趕到約定地點,最後你是郝爹救下來的,冉宇去的時候就抱着同歸于盡的想法,所以在郝爹救下你之後,他開槍射殺了柯凡立的心腹,拉着柯凡立一起跳了崖,懸崖下面是瀾滄江,他被水流沖到岸邊,真的是很僥幸才撿回一條命,他醒來之後聯系組織,既然他還活着,是不是證明柯凡立也沒死,自此,他自毀容貌,開始以假的身份混在邊境,替警方收集證據,果不其然,潛伏多年後,查到了柯凡立在緬境的消息,而當年行動失敗的原因也被查到...”
“因為當時的行動需要軍方配合,更重要的是柯凡立的身份,他不單單是立承集團的董事長,還是當時京州頂頭那位的私生子,這件事隻有極少數的幾個人知道,有人想借柯凡立将那位拔起,不管是警方還是軍方都很重視那次行動,當時軍方的負責人是梁首長,而顔紹懷是他女婿...”
下面的話嵇淮森沒有再說,可嵇黎初還是聽懂了,所以是因為顔堇琛的爸爸,所以她過了二十多年父不詳的生活,她的媽媽失去了丈夫,獨自一人帶着一雙兒女開始了苦難,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顔紹懷做的事跟袁姝婕沒什麼區别。
嵇黎初忽然很想笑,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狗血,“所以是顔叔叔跟柯凡立是什麼關系,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沒什麼關系,梁首長的女兒跟袁姝婕是好友,雙方結婚之後才開始有的交集,當年的柯凡立在事業上,因為有了上頭那位的幫助,風頭直逼顔紹懷,好幾個大項目都落在了柯凡立手裡,顔紹懷應該是無意中得知了柯凡立跟那位的關系,猜到警方會有所行動,所以找到柯凡立,用立承集團作為交換條件,從旁提點了幾句,嚴格說起來也算不上是洩密,當時風聲鶴唳,柯凡立也知道自己那時候隻剩下置之死地而後生一條路,如果那位倒台,他也沒命活,到時候集團依然保不住,所以他故意放出消息,玩了一出将計就計,破釜沉舟保下了那位的同時,還能留着命換個身份從頭再來,但他這些年從沒忘記一件事,那就是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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