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這樣随便的樣子,孔瑄倒是放開了些。她笑嘻嘻地探過了頭:“你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有沒有什麼想做的事?”
“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荒像是有些興趣,一雙藍黑色的眼睛直直的望了過去:“我沒有什麼感興趣的東西,倒是你——看起來有些興奮,為什麼?”
“我就是想帶着你去你感興趣的地方看看,别的也沒什麼。”孔瑄仔細地思索了一陣子:“還有就是,我好像很久沒有這麼悠閑的時光了,還沒考慮好要用多出來的時間做些什麼,還是有點小期待的。”
“這樣...”荒垂下了眼簾,密而長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了一片小小的陰影,更襯得他膚白如雪。沉吟片刻後,他有些猶豫地開口了:“唔...我想了一想,發現好像沒有什麼特别感興趣的東西。那不如你帶着我四處逛一逛吧,也好熟悉一下我接下來要生活的地方。”
“也好。”孔瑄瞟了一眼不遠處有斷斷續續的琴聲飄出的茶室,眼珠一轉,便将食指豎在了唇邊,露出了一個賊兮兮的笑:“你等我一下哈。”
隻在回憶裡看見孔瑄怼人的荒并不了解她骨子裡深藏的熊孩子本性,所以在她唰的一聲拉開茶室的門然後大吼了一聲之後,聽見了茶室裡傳來的琴弦崩斷的身影和琴師忍不住的低聲喝罵的他控制不住地呆了半晌。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個衣着優雅的小姐姐揣着一盤點心從茶室内奔逃了出來。她險險地躲過了身後飛來的茶杯,拽着他就跑,慌忙之中的他給絆了個趔趄,幸好被她拽住了手腕,這才沒摔了。
他一邊跑一邊回頭望了一眼,茶室的門大開着,青着臉的琴師面上有一道淺淺的紅痕——想必是崩斷的琴弦彈起給劃的。他氣得挽起了袖子就要追上來,被捂着嘴笑的花鳥卷抓住了手肘——那個笑起來很是溫柔的小姐姐看見他回過頭來,還朝他點了點頭。
兩人跑了老遠,還聽見琴師冷肅中帶着怒意的聲音在身後回響,驚起了一衆在枝頭歇息的鳥雀:“八百比丘尼,你給我等着!有膽子你今天就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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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跑得較軟的孔瑄靠着鳥居旁的一棵大樹停了下來,一邊喘氣一邊大笑:“呼——哈哈哈哈哈哈,哎呦,好久不幹這種事了,呼...偶爾幹一會還真是有點小刺激啊哈哈哈!”
荒倒是微喘着氣給她順着氣,聞言也難得的露出了笑臉:“我倒是沒看出來,你居然會想到幹這種事,真像個小孩子一樣。”
“小孩子不好嗎?我覺得小孩子才最幸福呢!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多好啊!”孔瑄好不容易才把氣喘勻了,偏着頭看他:“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很驚喜?有沒有覺得很意外?有沒有覺得很刺激?”
“是挺刺激的。”荒很是自然地從孔瑄手裡的盤子中拈起一塊櫻花狀的小點心,一口便咬去了一半:“你有沒有想過等等要怎麼回去?”
“别怕,琴師可好哄啦!”孔瑄一揮手,笑着捏起來一塊點心咬了一口:“回去給他捎一點草莓大福就好了,如果巷口的老婆婆今天有在的話,她家的金平糖也是很不錯的。他的琴譜估計還要再修改,我再給他帶兩套琴弦就好啦!”
“既然這樣,那我們接下來去做什麼?買點心麼?”荒咽下了剩下的那半塊點心,搓了搓手指,詢問着孔瑄接下來的目的地。
“我們先在山裡散散步,把點心解決了吧,順便帶你走一走這座小山頭。”孔瑄直起了身子,走在前面領路:“鳥居正對着的就是神殿,裡面供着風神...也可以說是龍神啦,就是連——那個除了你之外另外一條龍的主人,白發長角的那個。”
“白發長角?”荒仔細的思索了一下:“是那隻鹿麼?”
“啊?”孔瑄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不是的不是的,小鹿是鹿人,另外那個才是連呢。”
“可是他身上的氣息...并不是神明應該有的。”荒皺起了眉,聲音十分嚴肅:“你還是小心點為妙。”
孔瑄知道他誤以為自己被連欺騙了,隻能耐心地解釋給他聽:“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連之前是一個神明,為了拯救他的子民還獻出過一隻眼睛呢。可惜的是信仰他的人越來越少,失去了信仰之力的神明,除了消失,也就隻能堕落為妖了。你能感覺得到吧——他身上那種與妖物截然不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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