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額爾齊木畢裡克兩千馬軍的追殺下,馬萬和部叛軍并沒有跑上多遠。到了磚井堡,雖然距離定邊縣城不過二三十裡,可是馬萬和部實在跑不動了,就一股腦地鑽進早被他們屠戮一空的磚井堡裡,妄想憑借着殘破的堡牆固守。
額爾齊木畢裡克也不強攻,就這麼悠悠地吊着。陳玉成在得知甯夏全民皆兵,兵力尚為充足的情況下,也給他交代了,既然偷襲靈州的計劃已經失敗,也就不急着去攻打城高牆固,防守充足的靈州和甯夏府城了。
馬成龍不是善于固守城堡,玩個節節抵抗嗎?曆史上左宗棠攻打金積堡時,馬成龍就是利用金積堡周圍堡寨衆多的優勢,一個城堡一個城堡的固守,令清軍疲憊不堪。
靈州到定邊長城沿線堡寨衆多,什麼橫城堡、紅山堡、清水堡、磁窯堡、毛蔔刺堡、花馬池堡,大大小小十多個。這些堡寨全部是沿着長城修建,大多是殘破不堪,而且地勢平坦,距離不遠。馬成龍若不想官軍早早兵逼靈州,絕對會逐堡防守。
正是斷定了這一點,陳玉成才不急着攻打靈州。給馬成龍以充分的時間讓從他甯夏抽兵,在沿途各堡都布置上數量不一的叛軍。在把叛軍兵力攤薄的基礎上,又能造成甯夏堅城和堡寨的防守空虛以及軍械物資的短缺。在這個火器大發展的時代,攻城拔寨不再是件難事,尤其是這些殘破而又薄弱的堡寨,對于擁有火炮的新軍多是小事一樁。
野戰叛軍不是對手,官軍就一個一個城堡的攻打,既可把叛軍有生力量逐一消滅,又可以從堡中取得補給物質。至于兵員和糧草物質的消耗,那就是英桂的事情了。反正陳玉成是不舍得用新軍來攻取寨堡的,最多消耗的是槍支彈藥,不過這需要英桂拿錢從臨汾槍炮局購買,臨汾槍炮局可是私人産業。否則陳玉成就可以彈劾他供應不力,造成大軍久戰不下。
三日後,陳玉成領着大隊人馬到了磚井堡。這幾日内,馬萬和部也沒有閑着。磚井堡太小,根本就裝不下一萬叛軍,為了對付額爾齊木畢裡克馬隊的攻擊,馬萬和不計傷亡地硬是在磚井堡外圍挖出三道壕溝,即可對付官軍馬隊的進攻,又可在步軍進攻時減少傷亡。這可是馬萬和剛從陳玉成那裡學的新招。
隻是馬萬和顯然沒有學到精銳,每條壕溝挖的是又寬又直,在新軍沖天炮和手雷的攻擊下,傷亡慘重。加上同治二年式步槍精準打擊下,叛軍根本不能擡起頭來,很快被晉中軍逼到跟前,三條壕溝被晉中軍奪了下來。在新軍槍炮的支援下,晉中軍不怕犧牲,不計傷亡,死傷也達到了近千人。
不過這樣的結果倒是令晉中軍一幫将領欣喜不已,因為近1:4的傷亡令他們很有成就感。接近4000個首級讓他們可以官升幾級,而且可以得到大批賞銀。不過這些賞銀他們要将其中的六成分給新軍,因為這些叛軍大多死于新軍的槍炮。
說到這裡,還要說說新軍的軍功制。因為糟糕的陝西财政,新軍并沒有軍饷。新軍一人入伍,家人就可在富饒的關中平原上分得10畝良田,稱之為安家田。軍功則是斬首一級分良田一畝,稱之為軍功田,俘獲與之相同。若是戰死,則另授良田20畝,稱之為撫恤田。
新軍沒有軍饷,不過戰場繳獲的金銀财寶四成可以用于分配。陝西軍不僅新軍如此,就是陳朝旺和宋景詩部的太平軍也是如此。
新軍的平叛才剛剛開始,僅僅是烏雲山一戰,陳玉成就要分出去三萬畝良田。加上陳朝旺和宋景詩部的斬獲,目前關中平原準備的軍功田已經用去不少。而晉南的土地也全部有主了。平叛的戰争才僅僅進行一半,接下來慘烈而又繁雜的戰事,需要更多可以用來分配的田地,所以才逼得陳玉成不得不早些把甯夏平原奪過來。反正甯夏的漢人已經被馬成龍快殺光了,沒有殺的也入會成了叛軍。
中國幾千年的農耕思想已經深深的烙入每一個漢人的骨髓,田地就是他們的命根子。在新軍征兵的過程中,那些渴求土地都快瘋了的百姓,為了一個名額簡直要打起來。而對于成功入伍的子弟也都是一再的要求,即使戰死,也不能為家人抹黑,否則全家人就失去活下去的根本。這也是新軍在沒有軍饷的情況下,卻是紀律嚴明,不怕犧牲,争相殺敵的根本原因。
也正是依靠這種軍功制度,陳玉成才不用擔心幾乎快要破産的财政,更不用擔心如曆史上那般,在平叛的過程中,由于糧饷拖欠太久,左宗棠手下湘軍鬧饷嘩變,擄掠地方,最後又加入叛軍,使平叛大業半途中斷,令更多的漢人死于刀下,令平叛工作延遲了數年,更令叛軍反攻陝西的悲劇發生。
……
“想什麼呢?還不開炮攻城?等到什麼時候?”正癔症間,額爾齊木畢裡克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身邊催促道。不知不覺間,城外的三條壕溝已被填平。
陳玉成抱歉的朝額爾齊木畢裡克一笑,而後向通訊參謀命令道:“開炮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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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大小火炮一齊發出怒響,隻不過十斤以上的陸炮集中發射的是實心彈,而山炮和沖天炮發射的是開花彈。與堅固的城牆相比,這些黃土築砌的堡牆根本承受不了稍大口徑火炮的攻擊,三十餘發實心彈下來,東面的堡牆很快就坍塌了三四丈,守在上面的叛軍當下被埋入土堆當中。
“大人,我們可以攻擊了吧。”一待塵土落淨,王緻祥就迫不及待地請命道。
陳玉成拿起千裡鏡,透過缺口的塵煙看去,隻見缺口處的叛軍正在開始集結,顯然是準備給攻進來的官軍當頭一棒。
“等一下。”陳玉成止住王緻祥等人,向通訊參謀命令道:“缺口後方二十米,命令沖天炮十發速射。”
通訊參謀當下去了。陳玉成這才對王緻祥說道:“十發炮彈過後,你部趁叛匪混亂之際,立即發起攻擊。”
“是,大人。”王緻祥當即應命而去。
這時葉文光也湊了過來,抱怨道:“大人,烏雲山戰鬥沒有我們的份,這次攻城就讓我們參加吧!也讓新兵們練練手。”
陳玉成遲疑了一下,這些晉南義勇他是打算留在甯夏開展軍屯的,同時也作為新軍的補充部隊。既然作為後備兵源,戰場上見識見識也是應該的。
想通這些,陳玉成命令道:“去吧!跟在晉中軍後面,讓弟兄們分批次進入,相互掩護,多帶些手雷,讓那些老兄弟們多當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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