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之際,紅柳河由于河道堵塞,在鎮靖堡西五十裡處彙聚成為佟哈拉克湖。依克沙巴爾以西的金河也就成了無定河河源,金河北岸就是統萬城遺址,遙與南岸的依克沙巴爾對應。
自從毛烏素沙漠南侵以後,統萬城就埋身于茫茫的沙海之中。城南金河谷地受金河水的滋潤,河谷内卻是綠意盎然,水草旺盛,林木參天。與北岸黃土悠悠,黃沙漫漫的景象形成鮮明的對比。
統萬城南金河河谷内,綠草青青,楊柳蒼翠。戰馬在草叢中悠閑的啃食着青草,将士們則三五成群的坐在草地上輕松的聊天打屁。額爾齊木畢力克焦急地走來走去,時不時地向北面的坡上望上一眼。地上的青草經過他的踐踏,倒伏一片,嫣兒吧唧全無往日的生機。
巴特爾壓在一棵細小的楊樹上,無聊地用一根駱駝刺剔着牙,弱小的樹幹被他強壯的身軀壓的幾乎倒下。正在這時,巴特爾忽的瞧見數股煙塵從東面的黃沙地拔起,絕塵而來。頓時臉色大喜,急忙向額爾齊木畢力克喊道:“主子,是我們的偵騎回來了。”
額爾齊木畢力克停下腳步,擡起頭來,看着煙柱越來越近,再也不移開眼神。不多時,數騎馬兵已經飛馳而至,從還未停穩的馬背上跳了下來,來到額爾齊木畢力克面前,大聲禀報道:“禀王爺,俄日勒合克副都統已經依計敗退,正向此而來。叛匪馬隊銜尾追來,距此還有十裡。”
“好,你們吃些飯食,下去休息去吧!”額爾齊木畢力克頓時來了精神,當下朝巴特爾大手一揮,巴特爾忙正取出令旗,揮舞了幾下。正在聊天打屁的将士們頓時行動起來,牽着各自的馬匹來到坡下的紅柳林中隐藏起來。兩門早已架設好的霹靂機關炮手柄被炮手握在手中,十餘門沖天炮旁又重新站好了人。
“巴特爾,去白城子那裡看看,讓他們抓緊時間做好迎擊準備。”見這邊都已經做好準備,額爾齊木畢力克當下向巴特爾吩咐道。統萬城城牆多為白色,所以當地人又稱統萬城為白城子。
二十三日,經過數天的搜索,官軍偵騎終于在紅石橋發現正沿哈柳圖河行進的北路叛匪馬隊。額爾齊木畢力克當下定了誘敵之計,派俄日勒合克率察哈爾馬隊詐敗誘敵,将北路叛匪馬隊誘至統萬城,前後夾擊,一舉殲滅北路萬餘叛匪馬隊。
一刻時間未到,就瞧見東面金水北岸煙塵沖天,久久不散,地面也微微振動起來,裸露的黃沙順着斜坡流了下來。
“王爺,看樣子叛匪都追來了。”巴特爾看着直沖雲霄的煙塵,難掩心中的興奮,高興說道。
“嗯!”額爾齊木畢力克神色莊重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去,安排孩兒們未得允許不準開槍。”
“主子,這事情已經安排過好幾遍了,沒必要再說了吧?”巴特爾揮了揮手中的西安造快槍,有些不滿說道。
“放肆!沒大沒小的,都是姑爺把你們慣壞了,想吃鞭子不成?”額爾齊木畢力克眼睛一瞪,朝巴特爾低聲吼道。
巴特爾身子一震,再不敢出聲,俯身沿着河溝去了。
沒多時,大隊人馬已經弛到河溝前,隻見俄日勒合克一馬當先奔馳在前,盔歪甲斜,滿身黃塵,狼狽不堪。身後的馬兵一個個也是如此,若不知道是詐敗之計,還真的令人以為是戰敗了呢!
等察哈爾馬隊全都過去以後,額爾齊木畢力克這才發現隊伍後面還跟随着大批的無主戰馬,足有五六百匹。看到這裡,額爾齊木畢力克眉頭頓時皺了下來。根據他的經驗,額爾齊木畢力克知道這些戰馬的主人應該大多已埋骨沙場。
“俄日勒合克這個笨蛋,一場詐敗居然就丢掉這麼多人,真是無能透頂。”看到這裡,額爾齊木畢力克不由得暗罵道。
叛匪馬隊并沒有距離太遠,當俄日勒合克的馬隊剛剛過去,叛匪的前鋒已經追至。他們一個個興高采烈,打馬如飛。一邊揮舞着手中的馬刀,一邊大聲催促着胯下的戰馬。由于河溝内林木的阻擋,他們并沒有發現河谷内的伏兵。
看着尾随而來的叛匪馬隊大部都已繞過河溝,而額爾齊木畢力克遲遲不下令開火,巴特爾不由得急了,提醒道:“主子,叛匪大部都過去了,該開火了吧?”
“開火!”經巴特爾提醒,額爾齊木畢力克這才從察哈爾馬隊巨大的損失中醒悟過來。當下擡起連發手铳,瞄準叛匪馬隊呯呯呯開起槍來。
槍聲就是命令,額爾齊木畢力克的槍聲一響,早已經等候多時的官兵将士紛紛開火。埋伏在統萬城那邊的巴達榮貴所部也去掉僞裝,瘋狂的開起火來。
五門霹靂機關炮發射起來掀起的暴風驟雨,頓時将叛匪後隊打的人仰馬翻;二十餘門輕重沖天炮更是大發神威,一輪炮彈下來,就将叛匪馬隊炸的陣勢大亂,沒有經受太多訓練的駝馬受驚以後,四處亂竄,有的更是将叛匪掀到馬下。
此時,西安造快槍和同治二年式步槍的差别就顯現出來,手持快槍的将士幾乎可以不間斷的射擊,密集的叛軍馬隊令射擊出的子彈彈彈咬肉。而同治二年式步槍即使技術熟練,也最多每分鐘能發射十餘發子彈。
不過同治二年式步槍彈的威力卻非西安造快槍能比,同治二年式步槍的一發子彈足可将駝馬撂倒,更不用說馬上的叛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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