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過頭,啟唇輕吐,“都給小爺滾出去。”
劉婆子趕忙拉扯着丫頭退出門外,他卻似猶不解恨,一把搡開面前礙眼的镂花格窗,徒手抓起一地的碎渣,朝窗外用力擲去。
連奚也不知是否是鬼迷了心竅,許是這些天聽慣了婆子們碎嘴,這會竟在窗外站了好一陣才想起聽人牆角這事頗有些失當,正想離開,不料那木窗子“吱呀”一聲打開了。
入眼隻見細碎的瓷塊兒割碎了日暮餘光紛至沓來,敲打在鬥笠上,有一片擦過了他的眼角,沁出一絲血紅。
窗内立着一位一身素衣的少年,逆着光隻能瞧見一個修長而單薄的輪廓,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你……”窗内的人兒似也怔愣了片刻。
“我……”連奚正想解釋,回應他的,隻有那“哐”一聲合上窗的刺耳聲響,揚起一抹細灰彌漫在空氣裡。
一切不過片刻間,如不是那搖搖欲墜的闆門控訴着方才的行徑,眼前的這扇窗仿佛從未打開過。
良久,他擦去了臉上淌下的血漬,轉身拾起牆根的掃帚把一地的碎渣掃進了簸箕裡,系好鬥笠匆匆走入了雨簾中。
這扇窗的确該修修了,但不會是現在了。
萍始生(中)
1
屋外雨水依舊豐沛,連奚坐在檐下及梁高的木梯上收拾手邊的刨鋸斧,眉目疏離,一臉漠然。
回廊下,三兩個婆子打着燈籠提着熱水路過,燈籠的紙皮浸過油水,泛着晦澀的橘黃,忽明忽暗。
下人們白日裡操勞了一天已是腰背酸疼,此刻的抱怨可謂是天經地義。
喬家少爺犯起病來是個什麼樣子呢,聽人說,他自幼心脈不好。
“啧,少爺閑來無事就拿我們這幾個半截入了黃土的老婆子撒氣,真真是經不住這樣折騰啊!”
“唉,這心脈不好的人呐,受不得驚發不得怒,你說少爺這般鬧一陣病一陣就算我們受得了少爺他自己能受得了麼?我聽上回來看診的那孫大夫說啊,他這身子越發的差了。”
“可不是,可他偏生看誰都不慣,别說是說錯了什麼話,在他面前那是笑不得也哭不得,真真是樽難供的菩薩!”
連奚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梁下有一個巴掌大的空燕巢,裡頭隻有破碎的蛋殼和一團黑糊糊的小屍體。
“噓,管事的前腳剛踏出這院子,可别再跟着叫隔壁‘菩薩’聽了去。趕着回家抱孫子呢?”劉婆子自知今日跌了份,此刻倒有了點賊喊捉賊的意思。
一幹婆子們都噤了聲,徒留燈籠繩兒晃蕩出咿呀的聲音,一地光影搖曳,那光躍進了熱氣騰騰的木盆子裡,像是天邊那揉碎了的一輪月光。
2
是夜,偏院早早便熄了燈。
夜色濃的化不開,草莽之下夜蟲肆意的宣洩,雨已經停歇了,雨珠兒綴滿了瓦當,又下起了一陣檐下雨。滴,哒,那聲音隔着薄薄的卷簾漏進來,便沒入了通鋪之上此起彼伏的呼噜聲裡。
連奚自認不是個認床的人,隻是自家那破落的小院子門可羅雀,到底是安靜。
眼角的小傷已結了痂,隻是右眼皮間或的跳動,讓他愈發失了睡意。
不知怎的,眼前揮之不去盡是那窗中人模糊的身影,那一副弱柳之姿單薄的可憐,和那扇窗一樣,搖搖欲墜。實在是難以和屋中那個老神在在的刁難劉婆子的跋扈少爺聯系起來。
家中幼弟身體孱弱,也常鬧着不願喝藥。爹起早貪黑忙的不着家,每每到了要喂藥時,後娘便放下争那一畝二分地的心思,二人唱白臉的拿冰糖誘哄,唱黑臉的見勢灌藥,倒也維持住了家中難得的太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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