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燈燈努力逗她開心:“我真過得挺好的,我要是跟您哭,您可不得說我沒出息拎着雞毛撣子來打我啊。”
徐媽抹抹眼淚,“瞎說,我攏共就在你小時候揍過你三四回,你上了初高中我哪裡打過你。”
徐燈燈:“三四回?不止吧。”
徐媽擺擺手,含含糊糊說:“嗯…那就是七八回,嘿,我說你不記我點好,打了你幾回倒是記得挺清楚?”
徐燈燈又貧了幾句,他媽總算笑了。
“我爸怎麼樣,不想搭理我?你怎麼用他手機給我打的。”
“他那脾氣你還不知道?倔的跟個驢一樣,昨兒個跟人下棋輸了,今天不服氣又去找人下棋去了,手機落在家裡了,我這不看見視頻了才着急忙慌給你打個電話嘛。”
“哎喲喲,你也真是…”徐媽數落完他爸,又數落他,“我就跟你說網上的東西不靠譜吧,你說說你…”
徐燈燈跟他爸還能硬嗆兩句,跟他媽就嗆不出聲了,“好啦好啦,知道了,你說的都對,我下次不會被騙了行了吧。”
徐媽哪能信他說的鬼話,在電話裡跟他掰扯了一堆什麼網絡傳銷組織的危害,那嘴皮子能侃的差點兒讓徐燈燈以為他媽真進過什麼傳銷組織。
挂電話之前他媽媽問他:“缺錢不?”
“不缺。”徐燈燈說。
他媽歎了口氣沒說話,然後沒過多久又往他賬戶上打了錢。
“過年回來要是還瘦成杆兒,我就把你撅吧撅吧燒喽。”
徐燈燈看着那條短信,一整個下午都悶悶不樂,晏閑幫他把東西搬到車上,徐燈燈坐在車裡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樹枝,跟晏閑說:“你知道嗎,我家附近那條街,種了一整條街的栾樹,夏天的時候開黃色的小花,風一吹就落一地金黃,可好看了。”
晏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想家了,他握了握他的手,“我不知道,但我想去看看,一定很好看。”
徐燈燈沒再說話。
但風卷起行人的衣服,吹亂他們精心打理的頭發,将一個個透明的心吹向天空,其中就有徐燈燈的一個。它正壓抑着震顫,熱烈而洶湧地沸騰着,徐燈燈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情感,隻覺得胸膛滿滿地像有什麼東西要溢出來一樣。
他抿了抿唇,無比認真地說:“我真的想成為他們的驕傲。”
“我希望我愛的人提起我的名字,都能昂着頭笑着說我是他們的驕傲。包括你,晏閑。”
晏閑開着車,方向盤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彎兒,一聲急促而刺耳的刹車聲響起。
緊接着他聽到徐燈燈說:“我愛你,晏閑。”
“你聽到了嗎?我說我愛你。”
晏閑的車停在路邊,他握着方向盤直視着前方,手指攥得很緊,心怦怦直跳,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興許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會因為一句話心動不已。
徐燈燈其實也很緊張,“愛”這個字說出來輕而易舉,但他從未說過。
他的告白,比起别人的情話,可以算的上是樸實無華了,隻短短的三個字,還是旁人說過千千萬萬遍的,沒有任何新意的話。但他當時腦子裡空空如也,隻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他心裡發酵膨脹,脹的他心底酸酸的,然後這句話便脫口而出了。
他在那一瞬間,不過是特别特别想讓晏閑知道,他真的非常喜歡他罷了。
晏閑很久沒有說話,久到徐燈燈以為他可能真的沒有聽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他說完之後突然有點後悔,理智回來之後開始往回找補:“當…當然,你趕我出來我還是很生氣。”
“你還經常取笑我,雖然也不止你一個人取笑我…”
“你…”
“哎…算了,當我沒說……”
大概是一次失敗的表白經曆,他心中罵了好幾遍自己不争氣,往上拽了拽自己的圍巾蒙住了眼睛,覺得有些丢人。
但用圍巾蒙住臉其實看上去非常傻,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像帶了青島臉基尼——還是不露口鼻的那種。
他快要窒息在自己呼出來的二氧化碳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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