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臨什麼都沒說,但下意識皺了下眉,屏住了呼吸。
季明沉心裡一緊,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環境,但少年從小錦衣玉食,怕是沒見過這麼髒亂的地方。
他取出一個口罩來,遞給歲臨。
歲臨擺擺手:“沒關系的,馬上就到了。”
剛一進樓下的門,歲臨眼前一暗,看不清路,季明沉輕車熟路跺了下腳,頭頂的燈亮起來。
歲臨頓了頓,好吧,這個他真的沒見過。
居民樓裝聲控燈,晚上不會出問題嗎?
燈一亮,堆在各家門口的雜物鞋架便清晰地映入眼簾。
“阿臨,慢點兒,小心。”季明沉護在歲臨身邊,但位置太窄,兩個人實在有些擠。
季明沉擔心少年的衣服被牆灰蹭髒,退回少年身後,以免階梯太陡,少年掉下來。
歲臨頓了一下,比這糟糕很多倍的環境,他也是見過的,這才哪兒到哪兒?
但季明沉的關心,他也很受用。
季明沉的内心十分煎熬,一開始,他隻是想帶少年見一見自己的成長環境,現在,卻恨不得自己從來沒開過那個口。
他并不是怕少年因為環境太惡劣,而看不起他。
他隻是,單純的不想讓少年也遭受這些,這些不屬于他的苦難。
歲臨不清楚他心裡那些彎彎繞繞,腳底不帶一點兒停頓地上了樓。
“是六樓是嗎?”
“嗯。”
“奶奶年紀大了,住這麼高的樓層一定很不方便吧?這裡也沒有電梯。”
“嗯,是不方便,讓她換個住處,她也不同意。”
“學長,你小時候就住這裡?”
“嗯。這兒隔音不好,如果不行,我們出去住。”
“隔音不好?”歲臨重複了一遍,想必這裡所有住戶家裡不管發生什麼,都逃不開鄰裡之間的讨論。
到了六樓,季明沉主動上前敲門。
外層的金屬門有些年頭,敲門時松動的合頁也跟着一起晃,導緻敲門的聲音十分刺耳,響徹整個樓梯間。
等了三分鐘,沒有人來開門。
“奶奶是不是睡了?學長,下次記得帶鑰匙。”
季明沉皺着眉搖頭,再次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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