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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有些後悔，便聽前頭說柴大爺來了玉娘正邁腳進門，聽見這話兒了愣了愣，暗道，他怎來了這裡。老夫人一邊使人去前頭迎進來，一邊拉着玉娘的手道：&ldo;剛頭你歇着的時候，你府裡的平安來了，說要接你家去，讓我好一番數落，讓給他家主子捎過話兒去，若要接，親自來接，在我跟前與你陪個不是，你應了才讓你家去，不想他倒真來了，想來心裡知錯，既來陪了不是，你擡擡手就過去了，終究是夫妻哪有隔夜仇。&rdo;玉娘心裡苦笑，這厮倒真有臉來，定是打量他做下的那番醜事，自己說不出口，倒來裝好人。說話兒的功夫，隻見柴世延邁了進來，進了屋，先掃了眼一邊的玉娘，見她垂着頭立在老夫人身邊兒，自己進來連個眼風都不掃，竟當不識一般，心裡更惱，卻不好發作出來，給老夫人磕頭見了禮。老王氏道：&ldo;倒還知道來接你媳婦兒，我還隻當你媳婦兒不再跟前，你得了自在，在家裡不定怎樣胡亂呢。&rdo;柴世延忙道：&ldo;嬸子說的侄女婿越發不堪了，昨兒玉娘不在家，夜裡冷被寒衾的，通一宿未合眼。&rdo;老夫人聽了噗嗤一聲笑道：&ldo;你倒是嘴甜，既知錯了，與你媳婦兒陪個不是吧！&rdo;柴世延近前一步跟玉娘道：&ldo;都是爺的錯，玉娘瞧在肚子裡的孩子份上，擔待一二，且受爺一禮。&rdo;說着一揖到地。玉娘卻不想瞧他這副嘴臉，想到他與趙氏當街摟摟抱抱心裡就惡心的慌，隻老王氏跟前，卻不好與他如何，隻得收拾了東西，辭了老夫人去了。出了陳府，柴世延臉色便沉下來，也不等玉娘，翻身上馬，怒沖沖的徑直去了，玉娘也不搭理他，就知這厮都是裝樣兒，上了轎子，一路都在想，這樣也好，省得的好一日歹一日，自己還留着念想，不如一味冷下的倒拎清。到了柴府，玉娘進了上房，平安才得空扯了秋竹與她把怎麼來去說了一遍，秋竹一聽，忙道：&ldo;依着你這麼說是娘冤枉了爺，這可如何是好，娘還不知呢，依着娘的性子，不定話趕話兒又鬧起來，我去跟娘說清楚。&rdo;說着要往裡去，給平安一把拽住：&ldo;這會兒去可不晚了。&rdo;&ldo;晚了也要去。&rdo;轉身進了上房，剛走到窗下，便聽裡頭爺道：&ldo;爺倒不明白，這麼多年的夫妻倒不如你那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了，有甚話問不得爺，偏跑到人家去，虧了你還是書香世家出來的，這點兒理兒不知了，爺倒白用了心。&rdo;玉娘聽着這話兒不像好的，心說，這厮做了那等醜事，還有了理，竟問到自己臉上來，玉娘氣上來道：&ldo;你做的甚事，你自己知道，你好意思聽，我還沒好意思說。&rdo;&ldo;我做了甚醜事，你倒是說出來。&rdo;玉娘見他雙目圓瞪，怒氣沖天的樣兒，忽覺沒意思的緊，跟這厮辯這些做什麼，便冷聲道：&ldo;你想做什麼隻管由着你的性子去，想與那個婦人粉頭相好，便去，想納妾也沒人攔着你，隻要顧惜些名聲，我不為你，隻為我肚子裡的孩子。&rdo;這話真真冷了柴世延的心，柴世延定定望着玉娘，便這般拌嘴，她臉上仍是波瀾不興，冷靜地像一塊捂不熱的石頭，從她眼裡竟看不到絲毫情意。從前到後，柴世延想了一遍，忽起了念頭，直問到她臉上：&ldo;玉娘你與爺說句實話，當初你寫了那曲詞送去高家，是你真想通了，還是惦記着籠着爺家來，為着，為着……&rdo;柴世延連着說了兩個為着，心裡雖猜疑，卻仍有些問不出口，心裡隻怕自己猜中了，卻該如何。玉娘卻替他接了下去：&ldo;為着得個子繼傍身，也好有個指望。&rdo;果然，柴世延隻覺心裡一把火嗖嗖往上竄：&ldo;指望？你嫁的漢子，難道不該指望漢子依傍終身？&rdo;玉娘看了他半晌：&ldo;指望漢子依傍終身？指望爺嗎？&rdo;玉娘心道，指望你，我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還敢指望嗎，豈不是找死，隻這些話卻不想與他說，如今既都撕破臉，也便不用再裝了。柴世延道卻不依不饒：&ldo;身為妻子難道不該指望丈夫嗎？&rdo;&ldo;丈夫？&rdo;玉娘忽然笑了一聲，笑的有些凄冷：&ldo;爺是玉娘的丈夫，卻為了納你那董二姐進門，連夫妻體面都顧不得了，更莫說情分，爺是玉娘的丈夫，卻爺爺睡在那高寡婦的床榻之上，那高寡婦按的什麼心，爺又如何知道，爺是玉娘的丈夫，卻暗裡與玉娘的嫂子勾搭成奸，做下亂倫的醜事，試問似爺這般丈夫，玉娘如何指望，怎敢指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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