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道:&ldo;不瞞公子,我們王記的茶船半截遇上大風,耽擱了幾天,這一半天的就到,不然,今兒你先委屈委屈買點兒别的回去吃着,别看不是今年下來的,我們王記的茶,可是有了名兒的好,禁泡,味香,三泡水那味兒還沒走呢。&rdo;鳳娣笑道:&ldo;你倒是能說,那稱半斤素茶吧。&rdo;那夥計忙道:&ldo;這位爺,素茶可不得味兒,恐怕你吃不慣,買回去隻怕沒用。&rdo;鳳娣道:&ldo;你怎麼知道沒用,我不喝,我買回去腌茶葉蛋,成不成。&rdo;那夥計一摸鼻子:&ldo;這倒成,我給您稱去。&rdo;剛進去稱,就見外頭跑進來的小子:&ldo;王栓快着把櫃上的銀子拿來,大爺等着用呢&rdo;那夥計忙叫掌櫃的,從後面出來個五十多的老頭,一見那小子道:&ldo;櫃上的銀子可不能支給大爺,回頭一算賬,對不上,我這兒沒法交代。&rdo;那小子哼一聲道,:&ldo;誰用你交代了,王家的買賣還不都是我們大爺的,别說支幾個銀子,就是把這鋪子拿去當了,你也管不着,快着,拿銀子。?&rdo;那掌櫃的沒轍,從櫃上拿出幾兩銀子道:&ldo;今年的春茶沒上,買賣差了一大截子,今兒就這麼多。&rdo;子一股腦包起來塞在褲腰裡跑了。鳳娣讓牛黃給了錢,提着茶葉出去,還聽那掌櫃的歎:&ldo;老家置下的這些買賣,都快敗光了。牛黃小聲道:&ldo;要不王家兩位舅爺千裡迢迢跑咱們冀州府去折騰呢,這兖州府的王家,可就剩下個架子了,瞅這意思再過兩年,說不準連着鋪子都得賣了。&rdo;賣鋪子?鳳娣回頭看了眼王家的鋪子,跟回春堂挨着不遠,也是上下兩層的結構,門面敞亮,地勢好,就這兒的鋪子,怎麼也得值幾千銀子,重要的是,這條街上的鋪面可不好找,要是王家真賣鋪子,自己買下來豈不便宜。正想着,忽見許貴兒迎頭走了過來,見了禮道:&ldo;大公子,我們爺在那邊兒戲園子裡等着公子呢,讓奴才來接公子過去。&rdo;鳳娣習慣性皺了皺眉,她現在是一想到周少卿就煩,不過還得忍着,跟着許貴兒過去,果見前頭不遠有個戲樓,周少卿在樓上雅座裡頭坐着看戲呢,前頭戲台上一班小戲粉墨登場,咿咿呀呀唱着,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鳳娣在他旁邊坐下,許貴兒扯着牛黃下去了,周少卿看了她一眼道:&ldo;爺還當你說着玩的,怎麼着,真想進也兖州府啊,兖州府可不是冀州城,你慶福堂在這兒可沒什麼名聲,就算你慶福堂開了,沒主顧上門,不也擎等着關門呢嗎。&rdo;鳳娣道:&ldo;當初我們餘家的老祖宗,就是個江湖上搖鈴看病的郎中,不也創下慶福堂這塊招牌嗎,這病人又不分是兖州府冀州城,隻我慶福堂真材實料不吭不騙,以誠信為先,到哪兒做買賣不一樣。&rdo;周少卿道:&ldo;野心不小,怎麼着,瞧上王家的門面了,你别瞪着爺,爺還犯不着讓人跟着你,隻不過,剛爺進來的時候,遠遠瞧見你立在王家的茶葉鋪子跟前罷了。&rdo;說着瞟了她一眼:&ldo;你别以為王家鋪子裡買賣不好,王家就完了,别忘了有句話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王家有王家的道兒呢,指望鋪子裡賣茶葉才得幾分利。&rdo;鳳娣愕然:&ldo;你是說,王家還有别的大宗進項,是什麼?你怎麼知道的。&rdo;周少卿俯身湊到她耳邊道:&ldo;我大齊的事兒,隻要爺想知道,就沒有不知道的,再說,王家這事兒也不是什麼隐秘之事,舉凡做茶葉買賣的商家,若不是謀了朝廷供奉,那就隻能往外走,出鹿城往東,在我大齊一錢銀子十斤的沉茶,到了哪兒能翻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利,一年走上一趟,就能保住底兒了。&rdo;鳳娣眼睛一亮,怎麼也沒想到還有這麼條賺大錢的道,周少卿吃了口茶,瞥了她一眼道:&ldo;又動心了,爺實話撂給你,隻你想留着你的小命吃飯,這條賺錢的買賣道就甭想,年年死在這條道上的買賣家,成百上千,那森森的白骨都能把草原上的海子填平了。&rdo;鳳娣道:&ldo;若照你這麼說,那王家怎麼就成。&rdo;周少卿道:&ldo;你以為王家就那兩個廢物啊,你們餘家還有位舅爺呢,等你摸請了你家這位三舅爺的底兒,就明白了。&rdo;鳳娣心說,怎麼王家還有一個自己不知道的舅爺呢,回去得好好問問忠叔,卻聽周少卿道:&ldo;爺把這個信兒告訴你,算将功補過了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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