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道:&ldo;可不嘛,還是年上對門的李家娘們過壽,請了我們去吃酒,多吃了幾杯兒,在他家二門上絆了一跤,人倒是沒摔着,那赤金觀音面的頭面卻折了一個角,尋了幾個首飾鋪子,都說不好接,隻得收了起來,想想都心疼。&rdo;王成才道:&ldo;我記着有這麼檔子事兒,正好今兒趕上了,不如我袖了去,讓那太監給你接上,等過年的時候好戴。&rdo;柳氏一聽,也沒多想,隻當他有了心,便讓丫頭尋了出來,給他,囑咐他:&ldo;瞧着些,莫讓那等奸猾的匠人賺了份量去。&rdo;王成才滿口應着,出門就奔四通當去了,當了二百兩銀子,直接來了香隐閣。老鸨兒一見他,頗不待見,以前王家有的是銀子,來了她自然是遠接高迎,如今的王家雖說還撐着個宅門,可兖州府誰不知道,不過一個空架子罷了,吃穿雖說不愁,這一頓五十兩的花酒,着實為難了,也沒有賀兆豐請客,他兜裡能有幾兩銀子,不免有些臉酸:&ldo;哎呦,我說是誰,原來是大爺來了,您今兒是……&rdo;王成才道:&ldo;可兒在樓上?&rdo;老鸨兒心裡哼了一聲,暗道,就知道沖着可兒來的,甩了甩帕子道:&ldo;您今兒可來的不巧兒,可兒從昨兒身上就不大好,躺在炕上到這會兒還沒出屋呢,要不大爺改日再來,等可兒身上好了,我使人去您府上請大爺。&rdo;王成才哪有不知道這老鸨兒就是個認錢的貨,這是瞧準了自己沒銀子,王成才冷笑一聲,一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一兩的銀錠子,手一擡甩了出去:&ldo;這是賞你的,怎麼着,這會兒你閨女身上可好了。&rdo;&ldo;好了,好了,正在樓上候着大爺呢。&rdo;老鸨兒一見銀子,忙堆起滿臉的笑,迎着王成才上樓了。陸可兒早得了信兒,打扮的仙女一般候着,王成才一見迷得腿都軟了,老鸨子剛一走,摟着就要親嘴,卻給陸可兒伸手擋住道:&ldo;這都多少日子不來了,不是奴家讓鈴兒帶了話去,不定早把奴家丢到何處去了,你個天殺的狠心賊。&rdo;說着抽抽搭搭,眼淚兒掉了下來。把個王成才給心疼啊,忙賭咒發誓的哄,半天方哄的笑了,才坐在一處裡吃酒取樂,陸可兒瞅着差不多了,便道:&ldo;你可是真心待可兒嗎?&rdo;王成才忙道:&ldo;可人兒,爺這一顆心都快化在你身上了,還要怎麼真心,今兒晚上容我在此歇了,你就知道爺的心了。&rdo;陸可兒道:&ldo;你怎這般不會算計,這頓酒吃下來,沒有五十兩銀子,媽媽哪肯放你去,若你今兒晚上歇在這兒,恐你帶來的那些銀子都留下,也還不夠呢,且這才一日,明兒你走了,又不知什麼時候了,哪是長久之計。&rdo;王成才道:&ldo;那依着可兒的意思……&rdo;陸可兒道:&ldo;若大爺真心實意的待可兒,莫如給可兒贖了身子,從此便吃糠咽菜,可兒也心甘情願。&rdo;&ldo;這……&rdo;王成才倒是沒想到這般,陸可兒雖比不上她姐,卻也是香隐閣的頭牌姑娘,一頓花酒便要五十兩銀子,過夜沒一百兩别想,更何況贖身,怎麼不得數千兩之數,自己往哪兒弄這麼多銀子去,便道:&ldo;你媽媽哪兒肯放你,便她放你,開口的身價銀子必定不少,我這兒手裡,一時也湊不出這麼些,咱們今兒先由着性兒的樂一樂,等過後我弄了銀子,再做長久夫妻。&rdo;說着伸手把酒湊到可兒唇邊。不想,可兒惱起來,一伸手把他手裡的酒杯奪過去摔在地上,站起來一叉腰,小臉通紅,柳眉倒豎:&ldo;鬧半天,說這麼熱鬧都是假話,半點兒真的沒有,你也不用哄我,我也白認了你。&rdo;說着擰着身子要走。王成才急忙拉住她道:&ldo;好好的怎麼就惱了,有什麼話跟我說就是了。&rdo;陸可兒哼了一聲:&ldo;還有甚話兒說,你隻圖這一時的樂子罷了,倒白糟蹋了我這一番心。&rdo;說着又抹起淚兒來。&ldo;不糟蹋,不糟蹋,你倒是先聽我說一句,你願意跟着我,我自然歡喜,卻也不瞞你,這贖身的銀子,真真的湊不齊全。&rdo;陸可兒道:&ldo;你王家好幾代的買賣,那麼多鋪子呢,這點兒銀子算什麼,這話誰信兒?&rdo;王成才苦笑一聲:&ldo;我王家的鋪子不過勉強撐着罷了,這一年裡都快賠掉底兒了。&rdo;陸可兒坐回來道:&ldo;既賠銀子的鋪子,還留着做什麼,幹脆賣了,不還能換些銀子,越這麼着不是賠的越多嗎,況且,這會兒賣了還能值些錢,若等賠的狠了,再想賣也賣不上好價錢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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