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歎了口氣,“還不是上次叛亂的引起的後續。這打仗的事情,最後苦還不是苦的百姓。大批難民湧向北方,北方的很多地區都應接不暇,出了很多亂子,導緻又出暴動,父王極其震怒。不過前段時間探子來報……”太子說了一半又頓住,擡頭看了小王爺一眼,“這些事說了也沒什麼意思,倒是你這個小鬼頭看我這麼忙還抱怨我。”
小王爺倒在桌上可憐兮兮地看他:“好嘛,是我任性了,給太子哥哥陪個不是,再給太子哥哥敬杯酒。”
太子看着他踉踉跄跄着起身倒酒,連忙又把他給按回去道,“你個小孩子家家成天到哪兒學的這麼多官場上敬酒的話,趕緊收了。喝兩杯就差不多得了,你還想翻天不是?趕緊回去睡覺!”
小王爺歪着頭蹭他,扯着太子袖子不讓人走,月色下他的面色微紅,目似點漆,嘴唇因為飲酒的緣故亮晶晶的,一頭束發散落下來,青絲掃着太子的手腕,像是小貓在撒嬌。太子握着小王爺肩膀的手漸漸用力,感覺自己好像是醉了。半晌俯下身對着小王爺耳邊道:“阿慈這般喜歡孤,舍不得孤,那孤隻好……陪着阿慈了。”
“要知道,孤總是願意寵着阿慈的。”
因為夜裡飲酒的原因,這一夜兩人都睡得尤其的熟。直到第二日下人來報:“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昨夜有人刺殺陛下,當時陛下就下令封鎖消息召請太醫院一衆太醫醫治,一直誰也不見。現在宮裡來人說命您即刻進宮!”
這次消息封鎖的非常厲害。太子在皇宮裡埋下的暗人雖然得到了一些消息,奈何昨夜太子醉的厲害,竟是怎麼也喚不醒。導緻今早才手忙腳亂,差點亂了方寸。
昨夜皇帝用了晚膳之後就覺得不太舒服,隻是以為是近日不注意染了風寒。召了禦醫診了脈,禦醫也說是普通的風寒,開了幾服藥囑咐皇帝服下。過了片刻藥端上來,皇帝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就多看了一眼送藥的太監,發現眼生得緊,還沒來得及詢問身邊的大太監,送藥的太監就猛地打翻了藥碗,從盤下摸出一把刀來意欲行刺。幸好皇帝反應夠快隻是擦傷,刺客被很快拿下。隻是那刺客已經早早服下□□,不到片刻便已氣絕,居然什麼都沒問到。
皇帝震怒,正欲問罪,卻隻說了一句話便倒地不起。衆人驚駭不已,後來才發現打翻在皇帝身上的那碗藥竟是有劇毒。
“現在經過一衆禦醫診治,聽說已無大礙,隻是陛下從昏迷至今誰都不見,也沒個人知道确切的消息。太子殿下您是第一個。”來的太監一路上已經把個大概說給了太子,然後在門前止步。“太子殿下請吧,勿讓陛下等急了。”
太子一路上都是面無表情,隻有在推門的瞬間才深深地閉了下眼,睜開的瞬間已經推門而入。
屋裡點着安神的熏香,皇帝靠在床上坐着,聽到動靜微微側了臉,臉色除了略微蒼白了點外似乎的确沒有什麼大問題。太子隻是進門的一瞬間看了一眼便垂下頭,跪地膝行至床邊請罪。
皇帝開口的一瞬間就被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咳嗽打斷,半晌才喘着氣道,“朕還沒有說話,敬淵就請罪。朕倒是不知,敬淵何罪之有啊。”
“父皇有難,兒臣身為臣子未能救駕,此乃之一,父皇受傷,兒臣身為人子卻未能及時趕到,此乃之二,出此大事,兒臣卻至今一頭霧水,愧對父皇的信任,也愧對太子之位,此乃第三。”
太子深深俯下身,“兒臣罪該萬死,還請父皇降罪。”
皇帝微合着眼,半晌才道:“罪該萬死?那可不行啊,朕可就你這麼一個太子,沒了你,還能找誰呢?待朕去了,你就是這天下之主,誰又敢降你的罪呢。”
太子隻是道:“兒臣罪該萬死,請父皇降罪。”
皇帝道:“朕今兒個瞧着,那行刺之人的功夫也不怎麼樣,想的法子也過于冒險沖動了一些,看起來就仿佛鬧着玩兒似的,不像是會制定周密計劃之人。隻是卻不知道是誰有這通天的本事,突破這朕自以為銅牆鐵壁的皇宮,穿過層層宮人護衛,來到朕的面前。更何況,看當時的情态,那行刺之人竟是不知那藥裡還有玄機。”皇帝這時才看了地下伏地的太子一眼,接着道:“朕思來想去,可能還是當初朕做錯了。朕年齡大了,總是忍不住心軟,那畢竟也是朕看着長大的孩子,看起來倒是沒什麼心思,也沒有他父王那戎馬天下行軍打仗的能力,成天除了吃喝玩樂外也沒有什麼大作為,朕以為朕可以保下他。”
“隻是現在一想,那孩子骨子裡留着的是我皇家骁勇好戰的血,他母後也是當年草原上最彪悍的公主。他們的孩子,又哪裡能是能夠安然呆在籠子裡被人養着的寵物呢?”
“父皇,”太子聽了這話也是驚波不瀾的表情,隻是道:“兒臣有罪,請父皇賜罪。隻是還請父皇能給兒臣一個機會,兒臣定能将幕後之人捉拿歸案,給父皇一個交代。”
“有罪?不,你沒有。”皇帝見太子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也不惱,倒是笑了,“朕的敬淵,朕最優秀的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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