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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月光下的操場（第1頁）

趙海順着人影稀少的樓道走到樓梯上，偶爾會遇到一個女生單獨走過，趙海就覺得緊張萬分，趕快低頭，可是心裡又有一種強烈的渴望想看一眼，但是當他擡起眼睛的一刹那，他心裡又有個聲音在一聲斷喝：“無恥呀！你這個大色鬼！”頓時覺得自己好像被法官宣判了死刑一樣悲傷，在他失魂落魄的時候，那女生已經走遠了，隻留下一縷縷清香，讓他貪婪的呼吸着，看看四下無人，才又覺得輕松自如起來。他一跳三蹦的走下台階，邁着輕快的步子走過那熟悉的假山，路燈光那麼柔和，夜景這麼的美麗，微風拂面，他的心豁然開朗，什麼煩惱也不存在了，他真的想大聲唱，或者跳起來。他擡頭看看天空，幽藍的夜空，一輪明月在薄雲裡緩緩移動，周圍有稀疏的幾顆星星點綴在周圍，他使勁的呼吸着清涼的空氣，覺得自己像小鳥一樣快活。

他來到了操場上，朦胧的月光下有幾個影影綽綽的人影在移動，那感覺像燈光下的皮影一樣，仿佛不是雙腿在走，而是在雲霧裡輕輕的飄着。他驚歎月光的神奇，仿佛把這白天平凡的操場變成了天上的人間，那飄渺的人影是天外的來客，蓬萊的仙子。趙海邁着貓一樣輕的腳步往前面走，不遠的前方有兩個纖柔的身影，他跟在她們後面，能聽得到她們的竊竊私語，他聽到一個長長歎了口氣，那輕柔的氣息讓他的心也跟着微微顫抖，如同微風撫過湖面一樣輕柔，接着他聽到她說：

“這樣的夜真美呀！讓我想起了徐志摩的那首詩……”

另一個接着說道：“你不要說出來，我知道是哪一首？”

接着他聽到她用輕柔的聲音朗誦出來：

“月，我含羞地說，請你登記我吟熱交感的情淚，在你專登淚債的哀情錄裡；月，我哽咽着說，請你查一查我年表的滴滴清淚是放新賬還是清舊欠呢？”

趙海聽着那聲音，感覺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聽見過。這時朗誦的那個把臉側過來，在月亮的清輝下，趙海認出了那就是張芷若！他頓時覺得手也有些微微顫抖起來了，仿佛無法邁動自己的雙腿，就這樣地站着，月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在他的腳下，仿佛自己離地面有無限的遙遠，下面不是堅實的地面，而是彎腰也無法夠得着的虛空。她們又在咯咯的笑聲中向前方走去，在月光中越來越模糊，仿佛兩個在空中飄飛的精靈。

趙海從操場上回來的時候，宿舍樓裡空蕩蕩的，走廊裡漆黑一片，隻有樓梯口亮着一兩盞昏暗的燈光，各處有微弱的鼾聲傳來，偶爾樓梯上也會傳來咚咚的腳步聲，或者走廊上拖鞋的踢踏聲，以及衛生間裡水管裡發出的滴答聲。他推門看到老二仰在床上，閉着眼睛，大張着嘴，發出輕微的鼾聲，他已經睡着了。其他人的床鋪都是空的。他默不聲響的呆坐片刻，望着窗外的月光出神，窗外樹木黑黑的影子在風中微微擺動它們的頭發，好像一個個奇模怪樣的野獸，一陣涼風吹來，送來了遠方樹葉的沙沙聲，樓下草叢裡的小蟲子還沒有睡覺，唱着各種曲調的歌。這時遠處有誰在撥動吉他的琴弦，那微弱而純淨的聲響讓他的心也跟着一陣陣顫動。

燈已經熄滅了，他不知呆坐了多久，後來他躺在床上，望着幽暗的上空發呆，在月光的作用下，室内并不是十分的黑暗，一切都顯得朦胧而模糊，仿佛帶着一些神秘的氣息，還有些透明的感覺，光影在不停的變幻着。在蟋蟀的歌唱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些小精靈在飛翔，看到了胖嘟嘟的小愛神扇動着翅膀在沖他招手。趙海微笑了，他的眼裡蓄滿了淚水，他能夠感到它們順着臉頰滑下來，滴落在枕頭上。他的目光仿佛透過了重重的水泥牆壁，看到了浩淼無際的太空，看到了那無數的繁星在沖他眨眼微笑，他的兩臂也好像化做了一雙翅膀，飄飄然的飛起來。他懷着驚喜和好奇扇動翅膀，俯瞰着這奇妙的山川與河流，還有這美妙的人世。當他想努力地飛高一點的時候，突然一個閃電閃過，一瞬間整個世界亮如白晝，一個炸雷在耳邊響起，他從高空往下墜落、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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