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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擦肩而過（第1頁）

天呼啦啦下了一陣暴雨，刮了一陣狂風，這會兒又晴了，太陽從雲彩裡又露出了笑臉。地上到處是被雨水沖落的枯枝敗葉，也有一些綠瑩瑩的樹葉被狂風暴雨沖落到泥裡，空氣中彌漫着泥土的氣味，一陣涼爽的風吹過，趙海感覺非常舒暢，他走上公路，向着不遠處的一個初中學校飛馳而去。他懷着朝拜的心情向着那個地方飛奔，心情無比激動。這個初中生活學習過的地方，有着他一個神秘的夢，夢中有一雙明眸善睐的大眼睛。

當他騎着自行車，來到門口的時候，迎面有兩個女生飛馳而過，他擡頭的一瞬間，仿佛看到了一雙大眼睛向他掃了一眼，他趕快停下自行車，呆立半晌，回頭望去，那兩輛自行車已經遠去，他覺得那個穿紅衣服的女孩子似曾相識。他在校門口癡癡地發了一陣子呆，又搖了搖頭，對自己說：哪兒能那麼巧？也許不過是另外的一個罷了。然後就拐進一個破舊的大門。一切都變化了，連這裡面的建築都變的自己認不出來了，以前上課的教室，現在變成了宿舍，以前的宿舍變成了教職工住宅。看着那牆壁上畫上去的圖案，他也覺得和自己的記憶格格不入了，他東張西望，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他在校園裡随便轉了一圈，沒有碰到一個熟悉的人，當他又回到大門口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想：算了，還是找找杜老師吧，不知道她是否還在這裡教學？他到傳達室問了一下，那位老師傅說杜老師現在還在這裡，不過很快就要調到縣城了，然後對趙海指了指一個地方說：“喏，就是那個房間，剛才才有兩個女生過來找她。”趙海心裡卻有些猶豫起來，過了這麼多年，換了那麼多的學生，杜老師還認識我嗎？是呀，那時我算是作文寫的比較好的一個，可是那時優秀的學生有很多，這麼多年，又不知道有多少學生從這裡走出，自己在這裡，也許早已經被遺忘。可是自己之所以愛上文學，難道不是杜老師的引導嗎？他想起來杜老師在課堂上給他們收集的各種經典詩詞和對聯，還有精美的散文，那些都不是作為一個語文老師分内的事，可是她卻不遺餘力地為大家查閱資料，在課堂上朗讀給大家。他的思緒又回到了幾年前的時光，最後毅然地擡手準備敲那個門，這時門卻開了，杜老師走了出來，吃驚地望着他。

“杜老師，還認識我嗎？呵呵！”趙海也吓了一跳，不過馬上鎮定下來，笑呵呵地看着杜老師吃驚的樣子。

“趙海？你怎麼來了，呵呵！怎麼會不認識你？不能請你進屋坐了，我一會要出去辦點事，今天真是不巧。”杜老師遲疑了一下說。

趙海連連擺手說：“杜老師，您不用客氣，我隻是随便過來看看，沒有什麼事的，你盡管忙去吧。”

杜老師走出房間，鎖上了門，他們并肩朝大門走去，杜老師邊走邊說：“你現在考上一個金融學校是吧，剛才你們一屆的兩個同學還過來，剛走。你要是早來一會兒，就見到她們了，都是那時作文寫的很好的，楊春華你還記得吧？”

“楊春華？她？”他的腦子嗡了一下子，難道剛才見的果然是她不成。杜老師接着說：“是呀，她現在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你們以前認識吧？”

他臉紅了起來，嗫呐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時他們走到了學校的大門外邊，杜老師和他說了再見，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趙海又在門口發了一會兒呆，回頭望望那空蕩蕩的校園，竟然不舍得走了，他把自行車放在門衛室旁邊，順着方磚鋪成的甬道随意的走着。他來到一個樓梯的拐角旁，他清楚的記得這個地方是他第一次和楊春華相遇的地方，那時他整天在樓梯上飛跑，一天在拐角一不小心和一個女生撞了個滿懷，當他擡眼看的時候，驚得魂飛魄散，因為他看到一雙深邃的眼睛正在忽閃着望着他。那是怎樣的眼睛呀！他閉上眼睛回味那一瞬間的感覺，那眼睛裡像泉水一樣沒有一絲雜質，又像深潭一樣望不到底，那裡面隐藏了多少神秘？那裡面又有着怎樣的思想？那是精靈的眼睛，純潔得像冰雪，那是公主的妙目，高貴得像珍珠；那是仙女的明眸，放射着神奇的魔力。他第一次嘗到了中電的感覺，第一次體會了神魂颠倒。從此以後，他知道了思慕的感受，領悟了夢萦魂牽。沒有什麼能夠形容那雙眼睛，如果用明眸善睐的話，仿佛顯得太普通了，如果用光華四射的話，也許顯得太平凡了。隻有曹植的《洛神賦》才能描繪出其之萬一，哦！不，洛神在她的面前也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比得上那雙眼睛的魅力！

他就這樣在校園裡徘徊，每看到一個地方，就會想起一段往事，眼前就會浮現出來那雙眼睛來。每走到一個角落，心中就會掠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楊春華，這個名字他曾經偷偷寫在自己的初中課本上，偷偷把她藏在心中最隐秘的地方。啊，難道剛才她又和自己擦肩而過了？他現在呼吸的就是她剛才呼吸過的空氣？這一切難道是真的嗎？可是命運之神為什麼要如此的折磨我？要來如此考驗我？如果我和她之間沒有緣分，那麼為什麼又要我們再次相遇？如果有緣分，那麼我親愛的小人兒，你此刻又在哪裡呢？

他又悲傷起來了，望着逐漸下沉的夕陽，腦袋裡暈暈乎乎，胸口越來越郁悶，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是呀，自己早已經失戀了，初中畢業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失戀了，為什麼現在還要想着她？他悲痛萬分，覺得自己仿佛在夕陽的餘輝中，變成了一個垂垂的老者，滿面風霜，心如死灰。他仿佛覺得自己就是陸遊，站在凄風冷雨中，淚流滿面，獨自吟唱，他在心裡不住地朗誦着着陸遊的《钗頭鳳》：

紅酥手，黃騰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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