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海整天為自己的勝利洋洋得意時,籌備已久的藝術節終于開幕了,藝術節是一個大型的活動,分開幕式、閉幕式、和各種各樣的活動組成,曆時将近兩個月之久。這期間幾乎将所有同學的熱情和才藝都調動了起來,甚至還包括各種體育比賽,和棋牌類比賽,老五參加的是跳棋比賽,老大和老六們參加的是撲克牌角逐。李強的足球隊又開始了逐場淘汰或者循環賽的厮殺,此外還有數不盡的詩歌、演講、書畫、舞蹈等等活動或者比賽,趙海的畫又搬出來展覽,引來不少的贊歎聲,這又使他沾沾自喜、得意萬分。
學校在大禮堂舉行了大型的開幕式,各個領導都做了發言,還有學生會幹部代表範莉莉的發言,以及學生代表的發言,學生會的其他幹部主要做一些輔助工作,比如維持會場秩序,把守大門,負責安全等等。
趙海和别的學生會的男生們都胳膊上帶着臂章,看見哪個地方冒煙,就過去讓那學生把煙卷掐滅,看見哪個地方有騷動,就跑過去問問情況。
各種冗長的講話結束以後,就開始了學生們的文藝表演,有歌舞、詩歌朗誦,還有小品相聲等等節目,年輕的學生們,各個都是朝氣蓬勃、多才多藝。
有時,趙海在台下看到上面的表演,心裡也引起不小的羨慕來,範莉和李強等的詩朗誦,聲情并茂,感人至深,赢得陣陣掌聲,周瑞的高歌一曲《來生緣》,也不禁讓他由衷敬佩。還有劉老大那嘹亮的金嗓子終于有了用武之地,一曲《小白楊》讓在座的領導們也紛紛點頭,劉老大就更加趾高氣揚、桀骜不馴了。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女生們的表演,楊帆和李飛等一些有舞蹈才藝的女生們,表演了組舞——扇子舞《黃河頌》,她們穿着鮮豔的舞裙,臉上畫着濃妝,頭上帶着頭飾,顯得嬌豔無比,手持粉紅色羽毛折扇,在台上随着音樂翩翩起舞,把人帶入一個無比壯麗而純潔的空間,使人的靈魂也變的無比崇高起來。
這時趙海看着楊帆的表演竟然也能如此柔美,也不禁怦然心動。他發現學生會幹部們也都忙忙碌碌起來,有節目的忙于排練,沒有節目的就做一些組織和幕後的服務工作,周瑞經常手裡提着一個小型錄音機,練習唱歌,範莉也是忙忙碌碌又是準備自己的節目,又是忙于指揮大家,其他的學生會成員除了維持秩序的,還有在主席台上端茶倒水,負責燈光或者道具的。
有時他看到周瑞和範莉莉,就覺得這兩個人也是很有才華的呀!那麼多的學生會幹部,哪個沒有自己的獨門絕技呢?韓傑,書法堪稱獨步;老二,思想見解實在比一般人高明;還有那些體育部的,勞動部的,女工部的,文藝部的,各有才華!有的是體育健将,有的是舞蹈高手,有的是交際家等等,總之,每個人都不簡單,可是為什麼自己偏偏要這麼清高呢?也許他們每個人的内心裡都是很高傲的,可是在名利面前,誰不需要做些犧牲呢?
當他看到那些搶着為領導端茶倒水的學生會幹部,看着他們急于在領導們面前抛頭露臉、點頭哈腰,又會生出一種厭惡來,自己和這樣的人為伍,感到是一種恥辱!可是自己會不會也像他們那樣呢?不,決不會的,他的心裡有一股驕傲,強迫着自己不在權貴面前折腰。
這時他會想起來李白的詩來:“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顔!”對!就是這樣,要有骨氣,要靠自己的能力和才華赢得别人的尊敬,而不是阿谀奉承和投機鑽營,不能為五鬥米而折腰!
有時他又不禁感慨起來,覺得名利實在是一個迷失人本性的怪物,每個人都不願意自己默默無聞、虛度一生,總想在短暫的生命中留下些光彩來,這時他又覺得争名奪利難道就有錯嗎?沒有競争,又怎麼會有積極性呢?社會又如何會進步?也許人确實應該流露出來自己的本性,而不該表面謙讓,可是内心卻又覺得和自己受到的教育不符合,也許那謙恭禮讓本來就是騙人的吧,也許那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口号本來就是一個謊言吧!自己以前竟然被這樣虛僞的東西感動,實在可笑!
可是張芷若呢?還有林紅呢?她們又是如何想的?在這熱鬧非凡的背後,她們也許正在默默無聞,甘守着自己的寂寞吧!當趙海想到她們的時候,他心裡仿佛有些愧疚了似的。可是他想,自己如何能耐得住寂寞?他不願意離開這個喜氣洋洋的環境,想到這裡,他的目光又投向了歌舞喧天的舞台。
經過一個多月的忙碌,藝術節終于閉幕了,最後一個活動就是頒獎大會。這天下午,學校的廣播裡播放着強勁有力的進行曲,校園裡每個角落都充滿了歡快和奮發的感覺,每個學生的臉上也都帶着興高采烈的笑容,大家匆匆忙忙、來往穿梭于教室、宿舍、食堂,最後都彙聚到了學校的大禮堂裡。趙海像往常一樣和其他的學生會幹部一起站在大禮堂的門口,維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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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這些可愛的同學們,這些青春勃發的軀體和笑容,時而有老鄉或者同學在人群裡向他熱情的招手示意,他看到他們臉上都帶着榮幸和驕傲,在激動地打過招呼走過去之後,仿佛還要向他們身邊的同學炫耀着,趙海仿佛聽到他們在和同學講着:“嘿!知道嗎?剛才和我打招呼的就是學生會主席!他——是我老鄉呀!厲害吧!”
他每每想到這裡就會在心裡不知不覺地騰起一股豪情來,臉上也浮現出來一絲任何人也無法覺察的驕傲的微笑,他的目光也變的自信而驕傲,仿佛可以藐視一切了。有時他會想,這也許就是一種成就感吧,那麼多人放棄了自己的良心,放棄了自己的理想,甚至偉大的愛情,為之孜孜不倦地追求的所謂事業成功,也不過如此!
他有時會認真的審視自己的内心,他覺得這種感覺的最本質的東西,其實也還是一個虛榮,自己像個驢子一樣,被套到了這個名利場的磨盤上,在贊揚、仰慕或者對手的打擊下,在這些看不見的鞭子的驅趕下,圍着這個無法逃脫的磨盤不停的轉着,雖然有時他覺得很累,想停下來,可是自己也無法控制自己了。隻能在表面上保持着他的驕傲和強勁有力,然後用各種各樣的榮耀和壓力來不停地鼓舞自己那顆想懈怠下來的心。
有時想到這裡他就覺得自己非常可悲,甚至還不如老大他們,整天打打撲克,無憂無慮,自然輕松,悠然自得。他常常在心裡感歎,名利呀!你使多少人迷失了自己的本性和方向!你使多少天才放棄了自己的夢想!你又磨滅了多少人那顆敏感而嬌嫩的心!你讓多少這個世界上本來善良質樸的靈魂變的奸詐虛僞!
可是這些想法也隻是在他的頭腦中一閃而過,當他想起來自己現在所受到的尊重與矚目時,他又覺得自己的付出和犧牲是值得的,他想這個世界上哪裡有白吃的午餐,一切都要靠奮鬥得來!有得必有失,魚和熊掌怎能兼得?所以關鍵在于選擇,自己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那麼就硬着頭皮走下去吧!所以他在腦海裡就輕輕一抹,把原來的感慨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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