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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什麼才有用（第1頁）

“呵呵，那什麼才是有用的呢？……”楊帆反問道。

“其實入黨和畢業分配才是最重要的，這些才是關系到一個人的前途呀，我要努力在學校成為預備黨員，将來才有可能留到市裡面！”趙海的語調在緩慢的音樂聲中也變的舒緩了，仿佛有些懶洋洋的。

“為什麼非要留到市裡呢？回你們縣城不好嗎？離家近，可以和父母有個照應呀！市裡有什麼好？”楊帆搖着頭，皺着眉頭說。

“呵呵，我覺得人應該眼光放長遠些，尤其是男的，好男兒要志在四方嘛！而且我倆個哥哥都在縣城，家裡的事情也不需要我過多操心的……”趙海看着楊帆不以為然的表情和眼神，隻好凄然微笑了一下，心裡湧起一股悲哀來。

“建功立業固然重要，可是一個人應該以孝為先，古語不是說：父母在，不遠遊嗎？其實我看市裡也沒有啥好的！”楊帆繼續說道。

趙海心裡有些不耐煩了，冷冷地說：“你不會懂得！你從小生長在城市裡，你怎麼懂得我的感受！你在那裡長大，固然不覺得那裡有多麼好，甚至你會覺得農村多好呀！空氣新鮮，風景優美，田園風光！可是你又怎麼懂得貧窮是什麼滋味？當一個人十年如一日的隻能穿着帶補丁的衣服，隻能每天啃些幹硬的饅頭就着鹹菜喝着涼水充饑，隻能在地裡面朝黃土背朝天拼死拼活的幹活才能活命的地方！風景再怎麼優美也不過是一個魔窟！空氣再新鮮也不過是一個地獄！”趙海越說越激動起來。

“你怎麼能這麼看呢？趙海！俗話說：子不嫌母醜，兒不嫌家貧！你的家鄉貧窮，你就不會用自己的雙手去改變它，使它富裕起來，美好起來？你怎麼隻想着逃避它，到那些發達的地方呢？”楊帆的聲音也高了起來，仿佛是在吵架一般。

“你不會理解我的，我上這個學校之前，就從來沒有走出過我們縣城一步！我二十歲了，隻見過縣城裡面的繁華，我把縣政府那唯一的最高建築的四層樓當成摩天大廈，我把那熱鬧的城關農貿市場當作全世界的金融中心，我的視野就這麼一點，我有時候想起來就感到壓抑、窒息，呼吸憋悶！我覺得自己如同一個井底之蛙，我渴望看到外邊的世界，我夢想自己能夠投身到那精彩的四方！”趙海聲音裡充滿了悲哀。

“趙海，你變了，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楊帆的口氣裡也有些嘲諷。

“不！你錯了，我沒有變！我一直就是這樣想的，你以前并不了解我罷了，我以前太懦弱，看什麼都自卑，覺得自己什麼都不好，我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就是因為我的思想在壓抑中終于爆發出來了！我如果不反抗我的命運，那麼我将來隻會默默無聞地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仿佛是一粒無人注意的塵埃！現在，我取得了一點點成績，所有人都朝我歡呼，祝賀，圍着我訴說他們心中的景仰！可是，當我沒有野心的時候，當我純潔的如同一滴朝露的時候，我還是我，那些人在做些什麼！他們看到我如同看到一個草芥，鄙視我如同看到一個乞丐，讨厭我如同我是一堆狗屎！他們遠遠的躲着我，給我白眼，甚至還捂住鼻子！”趙海越說越激動起來了。

“你太可怕了，你這樣的思想！”楊帆驚愕地說道。

“這是社會的逼迫，環境的制造，我原本就如同一個毛坯，在社會這個巨大的機床上面，被加工成了這般模樣，這怎麼是我的錯？尤其是，我的父親，在我最初的時候，我是多麼的天真無邪呀！是他的暴虐造成了我怯懦的性格，而我為了自己的尊嚴和自信不得不起來反抗！如果我沒有一個善良的母親，我的天性中就不會有善良和純潔，如果我沒有一個殘暴的父親，我的天性中就會去掉那種自卑和仇恨！那樣的話，我就可以成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也許隻有善良和天真的人，甘貧樂道，心理保持着平衡，而不會追逐名利；或者我就會成為一個天生邪惡的家夥，那樣我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一心為惡，不思良善，也不會再為了自己做錯了事情而受到良心的譴責！可是一個人又怎麼能夠選擇自己的出身和父母呢？所以，這一切都是天意！上天注定了這一切的發展！”

趙海簡直痛心疾首起來，最後又補充了一句說：“你不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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