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成熟到哪裡去了!”她忽然哭喊起來,伸手捉住他的衣領,頸側的傷口被撕裂,血色幾乎要染紅她的半張臉,“你這個——大笨蛋!!口口聲聲說着自己不是好人,說着你殺人不眨眼,還說我不成熟——可你明明是喜歡的不是嗎!你喜歡醜橘不是嗎?!”
“你既然那麼冷血無情,那為什麼不把它丢出去、随便它在風雪裡凍死或者餓死?為什麼要來救我、為什麼要答應光君會照顧我,為什麼、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給我接近你的機會!你明明可以拒絕的、花子君!”她崩潰地抱住腦袋,雨水砸進眼睛裡,酸澀的觸感幾乎要逼得她睜不開眼:“你為什麼非要在自己身上加那麼多的重擔……你隻是個少年呀……你隻是個少年、你隻有十五歲!你應該和我一樣生活在陽光下的啊!”
“你說得對,”他大腦爆開尖銳的轟鳴,聲音開始顫抖,有什麼東西正在分崩離析,他意識到自己的城池即将潰不成軍,那至少、至少要在最後用破敗的瓦礫将她擋在城外——他扣住她的肩膀,像是突然失去了耐心,語氣變得激烈起來:“但你要明白,我早就不是什麼所謂的少年了。我喜歡貓,這沒錯,所以你在我眼裡和醜橘是一樣的,我覺得你有趣,可以用來打發時間,于是伸手去摸摸你的下巴逗你開心。但你别忘了,八尋,我是活在泥潭裡的人,這隻手能撫摸你的喉嚨,也能随時掐斷你的喉管。隻要我想殺你,在那群警察掏出槍之前,你就已經斷了氣,而我把你留到現在,無非是因為我和少年有過交易,我答應過他要保證你的安全,所以我必須這麼做。”
他俯下身去,額頭抵着她冰涼的頸窩,語氣一軟,帶着些懇求的意味,句末染上了哭腔。
“所以回去吧,八尋……”他艱難地道:“你說的沒錯,你該生活在陽光下,所以和他們走吧,遠離這趟渾水,永遠不要再踏進來。”
八尋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吐出的字句支離破碎,勉勉強強才能拼湊成完整的句子。不要啊,她哭喊着說,不要啊,我根本就不在乎你說的那些,不在乎你是什麼黑丨手丨黨,更不在乎你是不是所謂的七号大人,求求你别去,醜橘還在家裡,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花子說不出話來,連捏着刀柄的手都使不上力氣。留給他的時間耗盡了,整裝待發的警官将他粗暴地壓在地上,雙手被擰到身後扣上了手铐。八尋甯甯被拉走,用醫用繃帶裹住傷口,她向他伸出手,指尖在雨幕中顯得蒼白無力,沒能隔着人海得到他的回應。
那是他第一次聽到八尋甯甯哭得那樣撕心裂肺、那樣歇斯底裡,好像要把積攢了幾年的眼淚一股腦地全部傾灑出來,凄厲的号哭像根冰棱一樣探入體内,頃刻間攪得他肝膽俱裂。她哭叫着呼喚他,撥開攔住自己的雙手朝他跑去,而他被死死地按在地上,連動動手指都是癡心妄想。
血和着淚流下,又被驟雨沖散,她摔在地上,淺色的發被泥水染得淩亂肮髒。她該有多難過啊,他想,明明是那麼愛幹淨的一個人,雖然喜歡侍弄花草,但從不會讓泥水沾到裙子上,她住在宅邸時每天都要洗澡,衣服上會噴上新鮮的果味香水,幹幹淨淨地,看着就叫人眼前一亮。
騰然間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滑落下來,與冰涼的雨混合,燙得他心口生疼。他被拉扯着塞到警車裡,在玻璃上看見了自己模糊的倒影——狼狽不堪,渾身污泥。那雙金瞳涼薄得像一彎寒月,眼底蓄滿了滾燙的眼淚。
八尋甯甯最終被打了一針鎮定劑。她隔着一方玻璃望着他,漂亮的淺色眸子緩慢地瞌上。他看着他們将她抱上另一輛車,有醫務人員向那邊跑去,手裡拿着熱水與毛巾。
少女在昏睡中緊蹙起眉,淚水從睫毛的縫隙間溢出,沖淡了頰側的血痕。
這樣就好。
他想。這就足夠了。
Tbc.
第16章
審訊工作比想象中要容易許多。
花子遵守了與源光之間的約定,在一幹人等馬不停蹄地趕回總部後,警視廳沒費多少力氣就從他嘴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殺人、分贓、走丨私,他對家族做下的事情供認不諱,幾年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案子被重新翻出來,警官在刺目的聚光燈下厲聲質問,他低垂着頭,眉頭都不皺一下,隻模糊了細節與經過,平靜地認罪。
一紙材料很快就被拟好,按照流程,要先交到源光手裡核查一遍,再提交給上層下達處分。源光在辦公室歇息了片刻,處理好後續工作後趕往審訊室。他将材料紙啪地一聲拍在木桌上,遣散了審訊室裡的警員,抱着雙臂看向對坐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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