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些、嗝……不會不開心啊,我、我都知道的,就是告訴你……我之前都沒有告訴你。”黃少天繼續嘟嘟哝哝,“然後我三歲那年……說實話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爸出了門就沒回來,然後,我就被魏老大帶到總堂這兒來了。”
“後來他們跟我說,那時候有人想殺魏老大,我爸替他擋了槍子兒,于是就剩下、我一個了……我就呆在藍雨,在這裡長大,然後遇見了你……”
黃少天突然笑了:“然後就到現在了。”
“說實話我很懷念他們。”他似乎清明了一點,但眼神裡還都是綿軟的醉意,“雖然一個我沒見過,一個已經記不清了,但是還是會很想他們……我爸特别會挑西瓜!我記得,井水湃過,又涼又甜的西瓜……”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一直到屋子裡隻有輕緩的呼吸聲。
外面的炮聲人聲似乎在這一瞬間都變得很遠,而他和喻文州變得極近。
有酒味——分不清是喻文州身上的,還是他自己身上的反正都一樣,他感覺喻文州的手在摸着他的頭發,動作珍惜而小心。說來很奇怪,明明是醉了,但平常已經足夠敏銳的感知在這時候卻被更加放大,他甚至能察覺到喻文州幾次的欲言又止,像是想要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隻能用肢體親近。
“你現在知道,我是從哪裡來的了。”他跪坐起來,抱住喻文州,“那文州……你是從哪裡來的呢。”
他感受到喻文州明顯的僵硬與厭惡,醉醺醺的腦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問錯話了,隻知道這時候自己絕對不能放開抱住他的手。
“‘馬戲團’。”
最終他聽見喻文州輕輕地吐出了三個字。
聲音稀薄得像是什麼一觸即散的泡沫。
他直覺這三個字在喻文州那裡的定義和他所認知的應該不一樣,喻文州在說出這三個字之後又沉默了,坐了一會兒後他掙開黃少天伸手去拿酒瓶,像是壯膽又像是壓驚地對着瓶口灌,金黃色的酒順着他嘴角流下來,蜿蜒沒入衣領。
黃少天看呆了,一直到喻文州被嗆得咳起來他才後知後覺地區搶酒瓶,搶下來又怕他再和,幹脆自己一口氣灌掉了瓶子裡剩下的部分,于是又是一陣酒意上頭。
他看了看喻文州,又看了看這間屋子。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去吹熄了燈,又爬到了床上,
“我……嗝,我在聽。”他握着喻文州的手醉醺醺地說。
“你不要悶着……你一直悶着,這樣不好,好難過。”
“我不想讓你難過。”
“那,少天,我給你講個故事,你不要怕。”這下子換喻文州抱住他了,“或者你可以怕,但是不要怕我……我逃出來了,被你撿到,現在好好的。”
黃少天拼命點頭。
“市中有二人牽一犬,較常犬稍大,前兩足趾,較犬趾爪長,後足如熊。”
喻文州的聲音娓娓,竟像是真的給他講故事似的。
“又有尾而小,耳鼻皆如人,絕不類犬,而遍體則犬毛也。”
他趴在喻文州身上,聽着他說話,隻覺酒意暖意一同湧上來,漸漸地聽不清他說什麼,隻知道這個人在這兒。
“此犬能作人言,唱各種小曲,無不按節。觀者如堵,争施錢以求一曲,喧聞四野。”
……
黃少天再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喊了幾聲文州沒人應,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頭疼得像要裂開。
昨夜的記憶一點點地溜回腦海,他想起喻文州說的話給他講的故事,眼睛突然之間瞪大。
“去他媽的!”他恨恨地罵了一聲,跳下床連衣服也沒披,踩了鞋就要去找喻文州。
他沖到門前的時候門正好被拉開,穿着一身新衣的喻文州站在門外,有些驚訝地看他。
他的身體似乎本能地動了,一把拉過喻文州——用力之大甚至讓喻文州被門檻辦了一下,他緊緊地抱着喻文州,喉嚨裡發出模糊得哽咽,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想能不能把他護得再緊一點,又或者……他為什麼沒有早點撿到這個人?
“文州。”他到最後好不容易念出他的名字,而任他抱着的喻文州撫摸着他的脊背,低聲笑了。
“少天,昨天夜裡後來下了雪。”
“我起來的時候,地上還有一層淺淺的白……本來想叫你來看,可是你睡得好香。”
他溫和的聲音與過往的每個清晨都沒有區别,可這讓黃少天更加難過。他是真的哭了,這下子喻文州手忙腳亂起來,掙開他提着袖子給他擦眼淚。
“你别哭……今天哭一年都要哭的,魏老大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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