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安然一家除了清明回老家祭奠,基本上沒有回去過。每次回去,也隻給三叔三嬸那邊送些禮過去,顧宛娘連那邊的門都不想登。倒是小姑姑那裡,他們每次回去都要去拜訪一下,感謝這些年魏家對他們家的關心和幫助。
這兩年賀家倒是不時有人來,來往比前面幾年都密切,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兩家就開始商議安然的婚事。
考慮到安齊和賀之硯都要參加今年的鄉試,雙方協商,将他們的婚事定在明年三月。明年二月,安然及笄,三月正好出嫁。安然悄然找了賀家的婆子傳話,說迎親的時候必須讓新郎親迎,不然她拒絕出嫁。
親迎本是六禮之一,但遇到兩家距離遠的,很多時候新郎都是給女方準備好宅子或客棧暫時休息,等成婚那天再去那臨時住處親迎的。那婆子也是吳氏跟前得力的,當即答應轉告夫人,但答應不答應卻一個字都沒承諾。
顧宛娘很高興賀家信守承諾,可是等她給安然籌備嫁妝的時候又為難了。賀家那樣的大家族,女兒嫁妝少了怕是會給人笑話,讓人看不起,可值錢的東西她也置辦不起啊。
安然賣畫的錢是瞞着娘親的,所以顧宛娘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是個小富婆。她見娘親如此焦慮的樣子,不得不安慰她道:“娘,我們家是什麼情況,賀家誰不清楚?不管我們将嫁妝置辦得多好,肯定也比不上人家啊!既然如此,還不如按照我們家的情況,适當置辦一點意思意思就是了。”安然一點不擔心自己嫁妝少了會怎樣,她反而擔心自己出嫁了,家裡沒錢用,看樣子得再弄點錢存着留給哥哥。
顧宛娘雖然覺得女兒說得有道理,可還是想給女兒最好的陪嫁。安然無奈,見她甚至猶豫着想回顧家借銀子,擔心她真的做出借錢給自己辦嫁妝的事情來,隻得取了一千兩銀子給她。
顧宛娘看着眼前的銀子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你,這銀子,哪兒來的?你舅舅家不是好幾年沒送過分紅了嗎?再說這些年你也沒給他們設計首飾啊!”
“娘,這是女兒畫畫賣的錢。”安然小聲解釋道,“是托秦夫子幫我送去京城寄賣的。”因為嫁妝的開支,安然不得不又畫了兩幅畫送去秦夫子那裡托他寄賣,可把秦夫子、那畫商以及京城名流們高興壞了。
如今雲夢真人的畫已經被炒到了天價,依然是有價無市,好不容易看到雲夢真人有了新作,如何讓人不興奮?
秦夫子一來欣喜自己的弟子出息了,隐隐已經有了一派宗師的苗頭;二來自己也能抽成,而且這抽成之高,比得上他在縣學幾十年的薪俸了,自然積極。
賣了兩幅畫,補上了自己嫁妝的虧空,還剩下一千多兩。安然幹脆在縣城裡另外買了一處三進的宅院給哥哥當新房用。等哥哥成婚的時候說不得就是舉人了,也不能住得太差對不對?更何況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是典來的,主人家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回來要回去了呢?
安然買了宅子,重新裝修好,重新做了家具,還買了幾個下人,就等着收拾好了搬過去住。顧宛娘現在對女兒真是刮目相看。她想不到安然這樣能掙錢,隻是畫了兩幅畫而已,竟然就賣了兩千多兩銀子。這畫也賣得太貴了吧?居然還有人買……
六月,賀家二老就送信到趙家,讓安齊早點去江陽,就住在賀家。
安齊和顧少霖商議之後,七月就到了江陽誠,卻依然住在顧家的院子裡。但安齊三五天就要去賀家一次。一來借書看,二來也陪着兩位老人解解悶。可惜堂姐夫王陌阡因為王氏的事情,心中羞愧,不肯跟他們一起,直到八月初才到江陽。
八月會試,安齊和顧少霖一點都不緊張,見了考題更是胸有成竹。成績一出來,結果毫無懸念,安齊和顧少霖都榜上有名,安齊更是考了本次鄉試的解元!因為年輕俊朗,風頭更勝九年前的賀明朗。
江陽各大家族及泸州各地的秀才舉子都在打聽這個趙安齊究竟是何許人也,聽說是九年前出了不少風頭的舉人趙世華之子,便紛紛感歎着家學淵源,虎父無犬子之類的話。泸州好多豪門想将自家的女兒嫁給他,可惜的是,我們解元公已經訂了親了。
唯一可惜的是,王陌阡落榜了。
九月廿一,喜報送到了合江縣趙家,連縣令大人都親自上門道賀。顧宛娘喜極而泣,立即去給趙世華的牌位上香。
這些天,送禮的、投田的無數,可安齊交代了,禮重了不收,投田一律拒絕。妹妹給他說過,說吃人嘴短收人手軟,他們家現在不差這點錢,沒必要給以後埋下麻煩。
恭賀的客人陸陸續續上門拜訪,一直持續了七八天,安齊才打出了閉門謝客的牌子。
因為在鄉試前就拜訪過韓學政,并坦承過自己的想法,因此,在收到喜報後不久,安齊又收到了學政韓大人的親筆信,推薦他去國子監進修。
對于安齊不參加明年的會試,反而要去國子監讀書的決定,很多人都不理解。按說以他的才華,既然這次鄉試能考第一,明年的進士科不說一甲,至少二甲沒問題吧?隻要考上了,就能做官,為啥不去考?
顧宛娘以為兒子是因為安然的婚事才放棄這次會試的,還勸過他,說:“你妹妹的婚事已經定下來,應該不會有什麼變動了,你去不去送嫁都不要緊。娘認為你要是能中進士,才更能為你妹妹撐腰。”
安齊搖頭道:“娘,我放棄這次會試,不是為了妹妹,而是為了我自己。”
“怎麼說?”顧宛娘不明白。昨天嫂子過來也很是不解,因為安齊不去參加會試,顧少霖也不肯去。對于一直想着轉換門庭的嫂子,自然着急。
安齊道:“娘您不懂。我太年輕了,如果明年參加會試,即便中了,朝廷也不會讓我外放,多半是要進翰林院的。翰林院本來是個好去處,掌制诰、史冊、文翰之事,考議制度,詳正文書,備皇帝顧問,是個離天子很近的地方,很多人想去還去不了。可問題還是在于我年紀太小,而且本身于文采上并不出衆,我要真去了翰林院,最多當一個編修修史書,要想出頭就難了。妹妹說現在皇子們争儲越來越厲害了,不管靠在哪一邊,像我這樣的小人物,都是最先被犧牲的。所以,留在京城做官不可取,我隻能求外放才有出路,而且隻有外放曆練回京的,以後才能入内閣……”
顧宛娘哪裡能聽得懂這些?她隻聽出來兩個意思。一,這主意是女兒出的;二,兒子現在雖然也能考中,但前途有限,還很危險。
“又是然姐兒的主意?她這麼小,這主意真的好嗎?”不是顧宛娘看不起自己的女兒,而是在她看來,女子天生就是不如男子的,更何況女兒這麼小,朝廷的事情她一個小丫頭真的懂嗎?
安齊笑道:“娘,您忘了小姑父曾經說過,妹妹要是個男孩子,必是封侯拜相的料。您以為我們這兩年總跟妹妹一起看書讨論是在做什麼?要不是有妹妹指點,我和表哥哪裡就能年紀輕輕就中舉?您真以為你兒子是天才,别的讀書人都是傻子不成?”
顧宛娘愣了。她忽然想起當初丈夫的感歎:我們家囡囡要是個兒子就好了……
安齊和芳姐兒的婚期訂在十月初八,原本說好的,不管齊哥兒能不能中,都先把兩個孩子的婚事辦了。
結果安齊中了解元,等他們成親的時候,來的客人比預料的多得多。要不是顧家在縣城裡還算人脈廣,那天連招待客人的飯食都要出問題。
哥哥成親了,家裡多了個嫂子,安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自己跟哥哥一下子就疏遠了似的。仿佛以前哥哥是自己的,現在已經變成别人的了,唉,難道她真的有戀兄情結?
三朝回門,顧庭芳直接回了後院找楊氏,趙安齊卻被顧勝文和顧少霖迎到書房去喝茶,順便談談後面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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