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紹一四月底殺青,原野要比他還晚幾天,因為方紹一殺青之後還有點散戲還沒完,原野的活還不算全利索了。殺青那天是個陰天,拍的戲不是開頭也不是結尾,就是普普通通一場方紹一給别人剪頭的戲。這是蔣臨川的拍攝習慣,他喜歡把特殊的戲份都放在中間拍,前頭後頭拍常規戲,演員在戲拍到最後的時候情感總是最濃郁的,但他偏要用這種帶着離别的情感去拍不動聲色的東西,出來的效果反倒有種收斂的意境。潤物無聲,山高水長。
那天原野就蹲在片場,看着方紹一像往常一樣,剪完頭發之後用刷子掃了掃那人臉上耳朵上的發茬,又掃了掃脖子。之後機械地摘了那人身上的圍布,面無表情地說:“三塊。”
那人擡頭看了他一眼,最後隻給了兩塊。
方紹一把錢放進抽屜,沒有多問一句。
他在這個小鎮上總是這樣的,總要被克扣挨欺負,他偶爾知道,偶爾不知。他是一個殺手,來這裡的目的是想找到一個人,然後殺了他。原本電影演到最後,鎮上每一個人都像他要找的人,可每一個又都像殺手,想要殺了他。每個人身份究竟是什麼樣的,森察的身份又到底是什麼樣的,虛虛實實,雲裡霧裡。
加了副線之後把除了主角之外的側重大部分都給了何寒,鎮裡那個文靜溫和的裁縫占了多數的配角戲。原本每個人都像,又都不像。改過之後倒像是裁縫和主角的交鋒,變成了他們倆之間互為殺手互為目标。鎮裡其他人的存在隻是為了掩護裁縫,設置的一個個迷障。
後來又補的幾場方紹一和何寒的戲,何寒不敢再像之前那樣拖,也是拼盡了全力去接方紹一的戲。但他還是有些接不住,氣場上弱了太多,演技被吊打不是說着玩的。他雖然年齡不嫩,但演技太嫩了。方紹一原本就是個天賦派,又從十幾歲拍電影到現在,和那些偶像劇出身沒經過電影導演打磨的演員差距可以說千裡萬裡。導演每次喊了“停”之後何寒都會跟方紹一說點什麼,有時候是“謝謝紹一哥”,有時候是“抱歉紹一哥”,方紹一通常都是點頭搖頭,不會和他多說什麼,但也沒有更多地難為他,用不着,不至于那麼沒品。
整部電影味道都變了,這也是為什麼每一場戲原野都要和導演吵的原因。這個本兒在他這是行不通的,互相矛盾,齒輪沒有楔進縫裡,每轉一下都要卡。
殺青之後方紹一就得走了,公司一堆事兒等着他,耿靳維早就在催了。方紹一玩兒命拍了一年多的戲,快兩年都浸在劇組裡,幾乎沒歇過。原野要晚幾天,方紹一先回去等他。
按慣例慶祝殺青之後,方紹一沒急着走,他沖原野招了招手,讓他過去。劇組已經去接着拍其他戲了,身邊沒有幾個人,方紹一讓原野坐在椅子上,又給他剃了個頭。這段時間原野頭發都是方紹一給剃的,倆人已經很熟練。原野從鏡子裡看他,方紹一拿了推子之後先掃了掃上面的發茬,然後安上卡尺。
原野問他:“下月是不是得去法國?”
方紹一點頭:“要去。”
原野說:“我跟你去。”
方紹一看他一眼,之後搖頭說:“不用,忙你的。”
原野也搖了搖頭,沒說别的,隻是又重複了一次:“我也去,我簽證都讓小濤一起辦了。”
方紹一手在原野頭上抓了一下,和原野對視一眼,之後淺淺笑了下說:“那我等你。”
“嗯,”原野看着鏡子裡的方紹一,笑着說,“剛才大家都擠,我還沒來得及說,恭喜方老師殺青。”
方紹一手穩穩地給他推着頭,說了聲:“多謝原老師關照。”
“客氣了,”原野看着他說,“以後日子還長。”
方紹一走之前非把吉小濤留給原野,原野哭笑不得地往外推,說他用不着。方紹一怕他自己在劇組要吃虧,原野腦袋直晃:“吃不着虧,導演罩我,再說我也不是年輕小孩兒,我還總吃虧?”
方紹一還是放不下心,但原野說什麼也沒讓吉小濤留。吉小濤在中間被兩頭推,誰也不要。在公司裡也是風風光光的小濤哥,其實别人哪知道,小濤哥整天不受人待見,動不動還要辭了他。
原野也真吃不着什麼虧,戲都快拍完了,最後這麼點戲總共也用不了幾天,也就是原野做事兒喜歡有頭有尾,不然他跟方紹一一起走了也完全可以。何寒他們再傻逼也不敢真跟原野再杠,他和方紹一現在誰還不知道他倆好了?
方紹一回去之後連着幾天都得去公司,之後再沒有幾天就得去戛納。辛導帶着《風逍客》去,方紹一當然也得跟着。他挺長時間沒出過劇組,這幾天得把出去的造型定下來,還得稍微練一下形體,皮膚也要弄一下,這兩年方紹一把自己禍害得快沒人樣了,很少注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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