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樣的認知,柳氏死活不答應孔緒的提議,并且說動孔恒延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他們身為父母的堅決反對,孔緒也不好越過他們直接把此事與夏家商議,拖拖拉拉中,孔明珠回來了。
原本,因為孔明珠的私奔,孔家被送上風口浪尖,可事情熱度過去後,這件事也就不會再有人提起,柳氏打的就是熬過這段時間,等過幾年風聲淡了再給孔明月說親的主意。
可現在,孔明珠她卻又回來了,此事鬧得如此轟轟烈烈,可以想象,以後隻要她在鳳儀城大衆面前出現一次,她私奔的事就會被人提起來一次,孔家永遠無法擺脫這個陰影,孔府的幾位小姐也要一直受影響。
在這樣的情況下,唯有從孔府分家出去,斷開與孔明珠的聯系,才能保住自己的女兒,柳氏再怎麼知書識禮,那也是個母親,沒什麼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即便是分家這樣不孝之事,為了孩子,她也要去嘗試!
夫妻倆漸漸達成一緻的觀點,折騰了大半夜,天已經亮了,兩人心底裝了事,也沒有什麼睡意,幹脆直接爬起來,帶着幾分忐忑和幾分堅決的去了孔緒住的正院。
他們來得已經很早,可二房和四房來得比他們還要早幾分,已經守在明間,看他們雖然強撐着卻也掩不住面上疲憊之色的模樣就知道,他們也是徹夜未眠。
孔緒上了年紀後就少眠,這兩日卻因為病得厲害,反而睡得多了些,眼下還沒有醒來,他們便也沒有進去打擾,就守在外面等着。
三妯娌平日裡關系就不錯,眼下互相打量半晌,都發現對方神色間的異常,忍不住開始互相試探,話題繞了半天,二太太楊氏主動挑破那層紗窗,拿起桌上的橘子掰成幾瓣,遞給兩個妯娌,含笑不語。
四太太葉氏與柳氏不由得對視一眼,都有種果然如此的感慨,笑了笑,伸手接過楊氏遞過來的橘子,算是默認自己的想法和她一緻,畢竟,她們都是有女兒的人,不可能讓自己女兒一輩子受孔明珠牽連。
也不是沒想過把孔明珠直接趕出孔家,可她素來得孔老爺子喜愛,饒是當初她與人私奔,孔老爺子被氣得病倒,也沒有提過一句将她從族譜除名的話,如今她主動回來,以老爺子對她的喜愛,更不可能将她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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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孔緒醒來時,已經是巳時,孔恒松夫妻也已經趕來候在外面。見幾個兒子兒媳全部在外面守着,孔緒還有些疑惑,直到孔恒松嗫嚅着将孔明珠回來的事告訴他,剛剛醒來的老人,直接暈了過去。
好在因為他這兩天病着,府裡請了大夫長住,匆匆趕來替他施針後,孔緒很快就醒來,隻是顯得有些精神不濟,卻不顧身體不适,第一時間讓人去把孔明珠帶上來。
本就是匆匆趕回來,連日奔波憔悴不堪的孔明珠被關在後廂房一整夜,又累又餓,被帶上來時,看起來氣色灰敗已經帶出幾分病弱之色,見了孔緒一句話不說就開始哭。
她容貌随了柯氏,生得貌美如花,氣質溫婉嬌弱,即便是氣色不好,哭起來也是梨花帶雨的,叫人看了就止不住的心軟,再難對她生出半分責怪之意。
孔恒松幼時因為下人疏忽落水,留**弱之症,長大後也因為虛弱的體魄而子嗣艱難,與柯氏成親多年也隻得了孔明珠這一個女兒,孔緒憐惜長子體弱,對這個孫女也因此格外偏寵。
本就偏寵她十幾年,眼下看她哭得傷心,認錯态度又極為真誠,滿心的火氣不知不覺間開始消散,又聽着孔明珠說她這幾日裡在外吃的苦頭,臉上開始出現心疼之色,很明顯是心軟了。
孔恒鶴和兩個弟弟對視一眼,對父親的作态是意料之中的見怪不怪,眼神滿是無奈,眉眼間卻閃過堅決之色,在孔緒不輕不重的責怪孔明珠幾句準備讓她下去休息時,三兄弟同時開口:“父親,我們想分家。”
“分家?!”孔緒和孔恒松同時出聲,神情茫然,似乎想不通他們為何突然生出這樣的念頭來,可回過神來,孔緒卻是想也不想的反駁道:“不可能!我還沒死呢!分什麼家!我不同意!”
可這一次,他素來孝順的幾個兒子卻沒有因為他的堅決态度而退縮,反而神情更加堅決,孔恒鶴作為三個分家派中的哥哥,主動擔起談判的重擔:“爹,請恕孩兒不孝,隻是,兒子也是個父親,還請爹能體諒。”
“明月已經因為大姑娘被退婚,明春尚未定親,也因為大姑娘,原先有意向的幾家紛紛對她避之不及,婚事無處着落,明婵她們幾個雖然尚且年幼,卻也已經被大姑娘牽連到。”
“在這個家裡,有大姑娘一天,她們就必然受影響一天,我不能讓她們在這個家裡繼續受影響。可若是分家出去,熬過這兩年,影響漸漸也就小了,婚事比不上之前順利,卻也不會如現在這般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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