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的手在發抖,身子也在發抖,我知道,他害怕失去我,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隻可惜對于昨晚的事情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此時我的腦海裡隻有那個詭異的夢還有我死去的貓。我有點沒心沒肺了。但我還是要說一說我的這個夢,老了以後還可以和我的女兒分享一下。我很愛養貓,不過懷孕之後,婆婆就不讓我養了,說是貓招陰,對胎兒不好。她為了照顧我就從鄉下搬到了城裡,每天起早貪黑,想着法子給我做好吃的,不讓我做這個,不讓我做那個,謹慎的很。我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隻能把那隻養了三年的貓寄養在一個朋友家裡,我是親自抱着貓給朋友送過去的,它像是知道自己要離開我一段時間,郁郁不樂的,我不管它聽不聽得懂,一路上都在跟它解釋,我告訴它,我會回來接它的。我走的時候它跑出了很遠,一直在喵喵的叫。我很想它,無比的想念,醫生說産後不應該思慮過多,不然會得産後陰郁症。可我實在忍不住,對于這隻貓,我太多愧疚了。我都沒有給它想出一個好聽的名字,它就已經長大了,你喚它什麼,它一聽到是我的聲音,都會回頭,這讓我很頭疼。爾山說,昨晚他聽到貓撓窗的聲音,它在窗外不停的喵喵的叫,它好像是知道我被困在了夢裡面,想把我從那個夢中拖出來。爾山說,他一醒來就聞到了血液的腥味,看到我滿頭的細汗,他怎麼喊我都沒有用,便抱着我一路沖到了醫院。深夜的馬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車輛更是少得可憐,可我那隻養了三年的貓還是被一輛汽車撞死了。爾山問我做了什麼夢,會吓成那樣。其實現在一回想,那個夢也沒什麼可怕的地方。夢裡我沒有托着笨重的肚子,而是像個小女孩一樣,輕快的走在小時候的泥土路上,我記得自己聽到了類似于貓叫還有孩子哭得聲音,我就沿着聲音去找,終于在雜草的後面看見一個蜷縮成一團的小嬰兒,哭起來像貓叫一樣,尖而細,我把那個嬰兒抱回了家,我的媽媽在井邊打水洗衣服,我問她,我想養這隻貓可以嗎?我記不清,那到底是貓還是嬰兒了。也許那剛開始的時候是個嬰兒,後來變成了貓,不然,母親怎麼會同意我養一個小嬰兒呢。我很怕她不同意,抱着懷裡的貓。沒想到母親竟然同意了,我高興把她抱到堂屋,坐在小時候的木闆床上,給她找吃的,喝的,當我抱起她的時候,她的眼睛突然變得漆黑而空洞,我吓得扔下她,跑到院子裡,我很想對母親說,我不想養了,可我又很怕母親因此再也不同意我養貓,我一直跟在母親的身後,支支吾吾的,她卻沒有再理我。夢裡的背景是黃色的,像是被蒙住了雙眼,可那心裡活動還有感覺又那麼的真實。我的母親已經過世兩年了,那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夢到她,好像她就還活着,威嚴又慈愛。爾山聽了我的夢,一臉嚴肅的樣子引我發笑。他說他要出去一趟,去安葬我們的貓。那貓現在在哪?他說他也不知道,從昨晚慌慌張張的到現在,誰都沒有再過問那隻貓。興許找不到了吧,也許早就被環衛工人給清理掉了。他還是執意要出去,我們一起養貓三年,從沒見他對我的貓那麼上心過。爾山說,那輛車本來是沖我們一家來的。貓通陰,我不知真假,隻是昨晚,它救下了我們一家。二零零年十月金秋光,透過院中的桃樹,在窗台前投下細碎斑點,風輕輕拂過,光點忽而彙聚成一團,忽而四下散開。小媛瞪着爾山手中的橘子,咬着指頭,奶聲奶氣的喊着:爸爸。爾山被逗得高興了,就揪下一點橘子果肉喂到小媛的嘴巴裡面,婆婆從外面進來,指責爾山,不該給小孩子吃那麼涼的東西。小媛像是懂了婆婆的話,死死抱着爾山縮回去的那隻手,用着不利索的童音說道:“爸爸,吃,吃……”“好,爸爸也吃。”爾山把剩下的橘子都塞到的嘴巴裡,佯做聽不懂小媛的意思,還嘚瑟的做了個鬼臉。把小媛弄哭了,又抱起小媛一把塞到我的懷裡。嘁,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嫁了一個這麼惡劣的男人。你看,這天邊雲忽而遠,忽而近在眼前,多好啊。爾山躺在門樓下的吊床上,支起半個身子想和我說話。是啊,多好啊。隻是,我再不擱筆,小媛怕是要再哭上一通了。同年冬女兒安靜的坐在闆凳上,望向夕陽。夕陽扯着被凍得通紅的笑臉,想要極力回到中午那天地通徹,溫暖如春的盛況。卻隻能虛張聲勢,猶如不自量力的小醜。那天邊雲有多紅,這人間就有多冷。小媛的燒退了,照理說我不該這麼悲觀,可她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咬着指頭,流涎水,咿咿呀呀的說一堆不知所謂的東西,誰也不再理會。給她一口吃的她便張着嘴巴,沒有吃的,她便能一天都坐在那裡,不知饑飽。醫生說,興許是高燒燒壞了腦神經。爾山憔悴了許多,學校方面也是經常請假,學校幹脆給了他一個月的假期,讓他來處理家裡的事。他反而越來越暴躁,摔東砸西,昨天我熬到淩晨,他半夜醒來,捏了捏我的肩膀,我以為他要勸我去早些休息,卻聽他說:“别寫了,現在誰還會看那些的東西,悲慘的愛情故事,早不流行了。”我不敢回頭,害怕他那雙嘲笑的眼睛,鄙夷的德行,這個混蛋。我累了,不想同他吵架。一早,婆婆托着年邁的身體從老家趕回來,把他臭罵了一通,要把孫女接回去,找神婆看看。我不同意,孩子太小,不适合接觸那些東西,爾山也和我一樣認為。沒有人支持,婆婆連在這一個晚上都不願意待,她興沖沖的來,氣哼哼的走了。踏上火車站的前刻,我突然有些猶豫不決,我問爾山記不記得,媛媛出生時,我做的那個噩夢。爾山也是為難,他也覺得應該給媛媛找個神婆看看。二零零三年九月周圍的孩子都開始上學了,媛媛依然是老樣子。沒有學校願意收她,誰也不知道她一個人在想些什麼,總是突然的就開始大哭大笑,把周圍的人吓上一跳。我的寫作也進入了瓶頸期,對于媛媛,我已經沒有了原先那般的耐心,我,真的,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我今天又下手打了她,我喂飯她不吃,非要爬到桌子上,把餐桌弄得一團糟,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發那麼大的火,可當我一巴掌扇到她身上時,像是有一把刀突然插進我的心裡,痛不欲生。本來都好好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恨,恨老天爺!爾山拿着牛奶,哄媛媛不哭,哄好了媛媛,又來哄我,看着他忙碌的不知所措的樣子,暖流流過四肢百骸,我忍不住笑出聲來。算了,苦就苦吧,人生那麼長,總會好的。沒有學校願意收留媛媛,那就算了吧,家裡面一個是大學老師,一個在文學領域小有建術的作家,足夠了。十一月十五日北京一家頗有名頭的影視文化公司,給我發給發來郵件,希望我能去那邊擔任編輯部的總監,月薪兩萬,這還不包含年終獎,全勤獎,保險之類,這比我寫書來錢快,工作也穩定,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我強烈要去,爾山固執的不同意。我早猜到會這樣,他希望我在家能夠照顧媛媛,我十來年寒窗苦讀到頭來卻是一個家庭主婦的命,雖然是個階級高一點的家庭主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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