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是這個世上最低級最無趣的手段。”“那我父母……”“亦不是我。”“我不明白,若不是你,還能有誰?”陳瑗順着昭莘的目光向山下望去,無意識的抓上昭莘的手。和記憶中的幹燥溫暖不同,這雙手帶着陰寒之地的濕氣,陳瑗低下頭,便看到自己雙手沾滿了鮮血,水鬼也好,昭莘也罷,都變成了一堆慘白枯骨,挂着腐爛的皮囊。“我的公主,好好看看吧,你的傑作!”山崖下成堆的屍骨“咔嚓嚓”的都立了起來,有的沒有頭骨,有的斷了手臂,有的瘸着腿,傾巢向山崖上走來。饒是陳瑗這些年閱鬼頗多,此時也被這場面吓得六神無主,拼命的向山上跑去。“竟然不傻!”水鬼立在樹梢之上,欣賞着陳瑗倉皇逃竄的背影,“你說,你好不容易等來她一世為人,不打算先叙叙舊。”昭莘冷哼一聲,握着腐蟲釀的濁酒,仰頭灌了進去。水鬼長發翻飛,一身月白長衫被風拉扯向後,頗有幾分遺世獨立的風姿,若不是不遠處傳來的哭泣與求救聲,還以為她是哪位世外仙人。“蓉漓那丫頭竟然也在裡面!你知不知道,蓉漓有多恨她!隻怕那護身符也救不了她!”水鬼在她身旁坐下,一把搶過昭莘手裡的酒,“别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初見她時,她是一團玉,捧着,念着,向往着;如今再遇她時,她卻成了我心頭的一塊疙瘩,一心隻想棄了。”“若真是如此何必借酒消愁?”聽到前面沒了動靜,兩個鬼心頭一顫,立刻飛了過去,見陳瑗隻是吓昏了過去,暗暗看了對方一眼,苦笑着搖了搖頭。“既然還是不忍,不妨先把她帶回去,如何?”所有的枯骨恢複成了活人的模樣,一個個都擡起眼睛望着昭莘,等着她發話。“你們,看着辦吧!”說完,昭莘拂袖而去。于是,他們就私自做主将陳瑗送到了昭莘的床上。陳瑗是被吓昏過去的,卻睡了二十年來最舒服暢快的一場覺。沒有惡夢糾纏,也沒有墜入冰泉的窒痛感,除了床闆硬些,硌着她的骨頭。她是被鳥叫聲吵醒的,吱吱喳喳,吵得她再也睡不着覺。她睜開眼,看見頭頂淡紫色的紗帳,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現在是在另外一個世界。“你還想霸着我的床多久!”聞言,陳瑗伸到一半的懶腰定在原地,臉上血色頓失。昭莘立在石洞口,晨霧在她的腳下蔓延,若不是那一身鮮豔的紅衣和垮長的臉,光從陳瑗的角度,透過紗帳,看那影影綽綽的身姿,都要以為是天上仙子,人間尤物。再美妙的身姿,也抵消不了昨天枯骨腐肉帶給陳瑗的心理陰影,陳瑗從床上坐起來,縮在床角,盯着昭莘,生怕她有下一步的動作。“整個蛇莫山都是我的,我要是想對你做些什麼,那床角可護不住你。”“你不殺我?”“我說過,我不殺人,更别提你這個歹毒的婦人,碰一下我都覺得髒了自己的手。”婦人!想我陳瑗年方二十,一個連初吻都還在的小姑娘,何來“婦人”這一說,不過現在并非糾結此事的時候。她低頭理了理被自己睡皺的床單,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昨天的那些,也不殺我?”“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你,不過來日方長,大家好不容易等得你一世為人,不折騰你個痛快,怎麼解心頭之恨!”昭莘望着陳瑗咬着下唇,楚楚可憐的縮在床角的樣子,回憶在漫長的時光裡蘇醒過來。之人如玉天空黑了,林子裡下起了雨,一隻瘦骨嶙峋的手臂從岩洞中伸出來,感受着雨水絲絲的涼意。“知道自己身子不好還不老實在裡面呆着。”随着抱怨聲,那隻手臂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拿了進去,向擺弄傀儡一樣,将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腰側。她們一個神情滿足,一個表情麻木。“小夭,你想起來沒有,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在一個山洞裡,你渾身都濕透了,以為我是男兒身,愣是不肯把濕衣服換下來,結果當夜發了燒,把我吓了個半死。”昭莘趴在被子裡,細心的剝着手中的橘子,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到:“這橘子是水鬼從外面帶來的,嘗嘗看。”“我不叫小夭,我叫陳瑗,以前的事情我沒興趣知道。”陳瑗偏過頭去,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小夭,不要惹我生氣。”昭莘将橘子一瓣一瓣的塞到她的嘴巴裡面,眯着眼睛笑道:“其實不必用你的心頭血,破這所謂的九朽陣,我記得你山下還有個叔叔,畢竟是有血緣關系的……”陳瑗張口銜住橘子,另一半喂到昭莘嘴裡,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你最近瘦了不少,我叫蓉漓炖了野雞,端過來給你喝點吧,也不知道這些年,她手藝退步了沒有。”陳瑗從被子裡坐起來,光滑的後背被身後的人看了去也不以為意。她在空蕩蕩的石洞裡掃視一圈,垂下眼睛,道“你之前說好有外人在,會給我衣服穿得。”昭莘伸手又把她攬回懷裡,咬着她的耳朵說道:“蓉漓算不得外人。”甚至,算不得人。“……”陳瑗想罵她無恥,她張了張嘴,腦海裡閃過相同的一幕,連對話都是一模一樣。石洞外的雨大了起來,啪嗒啪嗒個不停,仿佛千百年來,這雨就沒斷過。海藍的雲裹着疾風忽而降至,豆大的雨珠也是驟然落下,昭莘一襲水藍底紋的長衫,亭亭立在山洞邊上,把玩着手中的竹笛,望着在山路上跑來跑去,尋處避雨的兩個女子,玩味之意更甚。等到那兩位女子衣裳半數濕了,清晰可見裡衣,胸前挺立着兩個肉團,昭莘輕啧一聲,便将竹笛橫至唇邊,一聲清亮的笛音從山洞裡傳了出來。女子順着笛音,便進了山洞,齊齊躬身道:“多謝公子了。”兩位女子一個粉面白頸,軟嫩如玉,一個姿色豔絕,眸光潋滟,此時低下身子,胸前風光一覽無餘。“客氣。”說完,昭莘便将竹笛收回腰側。山洞窄小,堪堪坐得下三個人,一擡頭,便能看得到對方。昭莘頭戴白玉冠,身着水藍衫,劍眉入鬓,薄唇微呡,對于一直呆在宮中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兩個女子而言,可謂是天人之姿。倆女子以為穿着男人衣服的就一定是個男人,羞的一動不敢動,被雨水打濕的地方粘在身上,冷風吹過,兩個人俱是一顫。“我看這雨不多時便停了,你們不妨換身衣裳,莫要生病了。”昭莘說完,便背過身去。“那多謝公子了。”昭莘心裡默念了一會,估計她們應該是快要換完了,一回頭,便見那個粉面白頸的小女子瞪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慌忙的遮住了自己的上身。原來這小女子不會自己穿衣服,此時她身邊的那位沒有察覺到小女子的異樣,隻道是她冷,輕聲說道:“忍一下,換上幹淨的衣服就不冷了。”那小女子瞪着眼睛,就是不肯松手。昭莘把那小女子上下掃視了一圈,欺負的人家紅着眼要哭出來,才心滿意足的轉回了身。“怎麼了?”那小女子忍了一會,才帶着哭腔說道,“不換。”“那好,我們不換了,把這個披上去,好不好。”昭莘腦子裡還想着粉面白頸的小女子,想着她紅着眼睛要哭出來的樣子,心裡像是被隻小奶貓撓過一般,癢癢的。“公子,可以轉過身來了。”昭莘如蒙大赦,轉過身來,看見小女子身上披了件淡粉的袍子,更襯得她膚色如玉,遂調笑道,“在下昭莘,不知二位娘子姓名?”“我隻是一介女婢,哪來的姓名,公子喚我青兒便是,這是我家女公子,婉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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