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溫和的聲音夾雜着飄渺的回響距離她越來越遠。她下意識地想要往那個方向追尋,才發覺本是輕飄飄的軀體在逐漸感知回原本的重量。當青草夾帶着鮮花的甜蜜香氣撲入鼻腔,微涼的風拂過面上的皮膚,她終于再度掌握了自己的操控權。
試着蜷縮起平放在身側的手指,指尖傳來冰涼的濕意。觸覺的感知觸動了其他感官的回複,于是她皺起眉,艱難地撐開了沉重的眼皮,讓詭異色調的天空映入眼底。平靜地在草地上躺了片刻後,她緩緩地坐了起來,用困惑而不安的目光打量着這個陌生的世界。
連綿成海的大片綠色占據了視野,五色斑斓的花朵如星子般散布其中。
這是哪裡?是森林嗎?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陌生的天地着實太過廣博。即便不知應該往何處去,她還是不由自主地邁開了腳步,沿着眼前唯一的一條小徑踏入了森林。
進入森林之後簡直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潮濕陰冷的霧氣纏繞在低矮的灌木間,将星羅棋布的各色野花淹沒其中。從疏漏的葉片間蹿出的風撲打在面上,讓她不由得抱緊了裸露在外的手臂,皮膚已然浮起一層小小的疙瘩。仰頭時可從稀疏的枝葉間瞥見那懸浮在半空的巨大的黑紫色水晶——她确實從一睜開眼時就注意到它的存在——也許是它徹底取代了太陽的地位,朝四面八方幽幽地散射着昏暗的微光。
她在這時停下了前行的腳步。
從密林深處傳來了細微的響動,似是重物碾壓過地面後脆弱的草皮發出了脆弱的□□。可以想象那一片微不足道的碧綠草莖在擠壓破碎後飛濺出的幾滴淡綠色的汁水,并很快就被底下一層厚厚的泥土所吸收殆盡。
動靜愈近,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全心關注于身後逐步向她靠近的某個“東西”。
就在下一刻,銳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破開空氣,朝她的背心處襲來。
而風起的刹那,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矮下身體往前側方一撲,正巧躲開了從後方突然出現的襲擊。起先她還驚異與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身體反應能力。不過在看清從暗中偷襲她的事物時,她立刻将這些無厘頭的想法全部抛之腦後。
兩道暗綠色的、布滿尖刺的粗壯藤蔓從森林的陰影中蜿蜒而出。綴在藤蔓末端的擁有刀刃般鋒利暗紅色花瓣深深地釘入一側的樹杆,留下兩道深深的刻痕。
出現的……到底是什麼?
她的目光順着藤蔓出現的方向,一路滑入林中。
好似在一副油墨重彩的平面油畫中,藏起的不規則影子從黑暗中徐徐凸顯出原本立體的形狀。扭動着的無數蔓藤狀的觸須牽引着身體前行,直至将那張擁有可怖笑臉的巨大花盤送入明亮之中。在與那張笑臉上的眼睛相接時她再度打了個寒顫,原本呈跪立姿勢而不小心向後傾倒直接跌坐在地。
無暇顧及自己的狼狽,她的雙眼死死盯住了向她靠近的怪物。
這是什麼東西?植物模樣的妖怪?
她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關于這個問題的答案,而是蜷起身子旁側一滾。因為就在着期間那家夥的第二道攻擊再度襲來。這番不再是扭動靈活的藤蔓,而是連接在觸手尖端的形狀類似盛開的花蕾的暗器。花蕊位置同樣是一張怪笑的臉,貼着草面飛過後将草根橫切下一片。
該怎麼辦才好?
在這個不知所雲的森林中,她居然遇到了一隻對她懷有莫名其妙的敵意的植物型怪獸。對方的連番攻擊和那張咧開後占據了半張花盤的大嘴中發出的尖叫般的嘶吼聲讓她很快放棄了使用語言溝通的嘗試。畢竟對方的武器與攻擊都貨真價實,除卻逃入森林利用樹木掩護自己這一個選擇外,似乎再沒有别的方式可以幫助她擺脫目前的危機。
然而就在那段攻擊過後,那隻怪物的動作反而停了下來。這個間隙讓她按捺下拔腿逃跑的沖動,而是撐着地面緩緩起身,暗自觀察怪物的行動。原來那叢植物就在對她發出那一連串花葉飛镖的時間挪到了那株最初的暗器被釘死的樹杆旁,頗有些費力地将其拔了出來。完成這個動作後它再度殺氣騰騰地轉過身軀,藤蔓觸手張牙舞爪地布成網狀。
她立在原地沒有逃跑,反倒是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藤蔓的速度雖然很快,但看起來這隻怪物的思考速度完全跟不上身體攻擊的速度。換言之,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而刻意上前收回藤蔓說明其長度也有距離限制,不可能無限延長。
再度用靈活的動作避開了胡亂抽射的藤蔓觸手,她忽的想起在來路上看到的一個廢棄的陷阱。不知道這座森林内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此時或許可以讓她利用這來解決這隻怪物。
打定主意後她便不再繼續逗留,而是轉身往來時的方向邁開大步。
因此當在外巡邏的塞壬獸循着響動找到戰鬥發生的地點時,目睹的便是這麼一番場景。暴羅刹獸這個蠢貨眼看着就要被眼前的人類小女孩徹底引入之前它們為了與紮米埃爾獸的戰鬥中曾使用過的陷阱,僅僅隻差那麼一步的距離。
不知名的怒意如火沖上大腦,塞壬獸當即便張開口發出一陣低沉的咆哮。在這“第二曲《詠歎調》”的作用之下,暴羅刹獸用以支撐那碩大花盤的藤蔓在一瞬就失了力氣,巨型植物很快就軟軟地攤成一堆,向後仰倒。
“暴羅刹獸!你他媽在搞什麼鬼!”塞壬獸收起翅膀,讓圓圓滾滾的身體穩穩停在她的身前——同時還要小心自己沒有觸動那個掩藏在草皮下的陷阱,停止歌唱後她張口就罵出一句髒話。
她見到這隻既像是鳥,又似條魚的怪物停在自己面前時不假思索地就往後退了一步。然而這樣的小動作還是牽動了小腿上劃開的一道長條的傷口。疼痛讓她的五官扭在一處,還不忘苦惱地思索若這隻從天而降的不知是鳥還是魚的怪物和眼前的那堆植物是同黨的話應該如何應對。不過注意到對方落地時的方向是背朝自己,這點讓她稍稍松了口氣。
主動将背心的弱點暴露于她,那麼這隻怪獸應該不會像那隻一樣二話不說就開始攻擊。
她在心裡做好了溝通的準備,卻還是在聽到這家夥開口罵人時驚訝了一番。哪怕她不知道會讓她産生這種情緒是因為聽到對方流暢地口吐人言,還是那出色的語言運用能力。
“塞壬獸,這孩子是人類。”至此她終于聽到那堆植物,暴羅刹獸說出了一句能夠讓她聽懂的話語,“說不定她和xrosheart的那些人是同夥,是紮米埃爾獸大人的敵人。”
“xrosheart?就是丁香獸說過的那些在率領數碼獸反抗巴古拉獸的人類?”發現自己的重點被暴羅刹獸帶跑後,塞壬獸懊惱地甩了甩頭重新将話題扯了回來,“反正那種事情怎麼樣都好!倒是你這個冥頑不靈的豬腦子!非要站在紮米埃爾獸這個混蛋這邊了嗎?!”
哪怕是站立不穩,暴羅刹獸投來的目光依然讓人不寒而栗,“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紮米埃爾獸大人的力量不是你們能夠與之相抗衡的。在這一點上,伊古尼特獸就識時務得多。”
“閉嘴!”塞壬獸暴躁地打斷它,“别提伊古尼特獸這個叛徒!當然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她憤憤地繼續罵罵咧咧,“老子看你是進化的時候大腦反而給退化回去了,否則怎麼會去投靠紮米埃爾獸那樣的混蛋又下作的家夥!”
一想起紮米埃爾獸在這hoenynd肆虐的情形,憤怒的塞壬獸撐起雙翅,口中發出一聲尖銳的高音。《複調》音起,暴羅刹獸覺察自己的意識在逐漸麻痹。
仿佛已經預見接下來可能會遭遇的事,暴羅刹獸艱難地試圖移動癱倒後糾結成一團的觸手。隻是《詠歎調》的效果還未消退,現在的它仍然無法動彈,包括使用攻擊的絕招。為此它憤怒地眯起眼,像是用油彩塗抹在眼角周圍的黑色紋路愈顯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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