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楊将人力車的小棚子遮上,擋住了雲繼的身影。
于叔才将工藤原一送走,一擡頭,就看到二少爺和顧楊回來了,馬上笑着将雲繼往裡帶,卻不理顧楊。
雲繼被他拉着,非常實誠地回頭看看顧楊,指着他對于叔道:“顧楊說要來找哥哥。”
于叔這才掀起眼皮,看顧楊一眼,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引人進屋。
“大少爺在二樓書房裡,請跟我來。”
于叔帶顧楊上樓,雲繼就自己一個人呆在下面玩。
顧楊推開書房門,屋子裡一股煙味兒。他皺皺眉,看着中間的雲軒道:“你抽了多少煙?弄得這麼嗆。”
“工藤想和我合作。”雲軒吐出一串煙圈,神情萎靡。
顧楊像是聽到了笑話,笑道:“合作?他是想控制連州吧,将别人的工廠都逼死。”
“誰說不是呢,不過我又鬥不過他。”雲軒自嘲地笑笑,“拼了那麼久,還是不如人家動動手指。”
“外商資本雄厚,正面對着幹肯定不行。”
雲軒吐掉煙頭,“你想陰他們?不太容易,若是被反咬了,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所以說,我們隻有一次機會。”顧楊從西裝裡掏出一張請柬,推到桌子上,“羅家的晚宴,羅震裕那小子給我的。”
雲軒身體前傾,将請柬抓在手裡,苦笑一聲,“真想不到,我們三個居然是這樣聚首的。”
“沒辦法啊,這時候也隻有我們這兩個,曾經跟你一起從黑水街打出來的人能信任啊。”
“行了,你留在雲府,晚上我們一起過去。”
·
羅家舉辦的宴會極其華麗,幾乎将連州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請來了。除了羅震裕自己的面子以外,也因為諸位都得到雲軒出席的消息。
工藤原一圍堵雲軒,要和他談生意的消息早就在商圈裡傳遍了。來的人幾乎都在觀望雲軒的态度,有的人希望能從二人的合作裡分一杯羹,也有人看穿了工藤原一的目的,擔心雲軒妥協。
留聲機裡放着當下最流行的歌,整個大廳在燈光的照耀下和歌舞廳沒什麼區别。
雲軒才進來,端起一杯酒,羅震裕就注意到了他,疾步走來。
雲軒瞄了他一眼,抱怨道:“你這兒都什麼破玩意,吵死人了,也不嫌煩。”
“我也不知道,聽說是現在大火的交際花唱的。你不喜歡就關掉。”羅震裕擡起手,想叫管家過來,卻被雲軒攔住了。
“放就放吧,突然關了怪奇怪的。”
雲軒笑着跟迎面走來的人碰碰杯,偏頭繼續往前走,“你一會兒上書房,我有事和你談。”
“别介,現在就去呗。二樓沒什麼人,還清淨。”
雲軒皺眉瞪他一眼,“你是宴會主人,才開場就跑了,像什麼話?這麼多年都不長進。”
雲軒沖他擺擺手,将酒杯塞給他,自己上了二樓。
羅震裕傻笑一下,低頭看着手裡被雲軒喝了一半的酒,仰頭幹了,這才轉身去招待賓客。
羅震裕走到半途才發現被丢下的顧楊,有些戒備地沖他笑笑,“顧楊,你也來啦?”他回頭看看二樓。
顧楊剛才也看到雲軒上樓,笑道:“我和雲軒一起來的。”
羅震裕臉色一僵,勉強笑問:“一起?雲軒不是從雲府過來的嗎?”
“是啊,我跟車一起來的。”
羅震裕的臉色徹底黑了,看着顧楊的眼神裡裹着不知名的情緒,“住一起?”
顧楊品着這句話覺得有些不對,直覺要說實話,便搖頭道:“我陪雲繼回家。”
話音才落,顧楊便明顯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不像方才那樣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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