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有些驚訝,金陵城人人都知道,那位殿下幾乎就是他們将軍養到大的,他們關系一向好,以往那位也來過軍營,他們将軍那時一般會吩咐将人帶到自己帳裡安頓,可這次……
雖然有些驚訝,但是士兵還是恭敬地答了聲“是”。
“報!”
正在此時一個士兵進了帳,向陸玦行了一禮後道:“将軍,陛下口谕,宣您進宮。”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
陸玦依着吩咐進了宮,他本以為天子宣他是因為軍務,結果天子見了人,隻是有些無奈地問了一個問題:“懷瑜,你跟喬兒是吵架了麼?”
陸玦下意識眉頭微皺,道:“并無。陛下為何這樣問?”
謝铮甚少見到陸玦有心事的樣子,陸玦為人一向豁達灑脫,從未有過失意萎靡之态,哪怕是他們在長沙最難的幾年,他也隻是大笑着道了句‘長沙山水甚好,若是埋骨于此滋養了此處山水也是一樁雅事’。
這人心地以前太過磊落純然,是以現在心裡有了事,也不擅藏。謝铮這樣疏放的人都看了出來,既看了出來,他和陸玦君臣之外也有兄弟情義,更何況還牽涉了他親弟弟,于是他便直接說了:“喬兒他,留了封信便離家了。你們真的無事?”
“您說什麼?”陸玦猛然擡頭。
謝铮無奈地歎了口氣,從袖中拿出一封信遞給陸玦,邊道:“今日徐來進宮送來的,他說自己要出趟門,去什麼苔縣遊曆一番,過段時間便回了,讓孤不要擔心。”
說到這謝铮忍不住無奈地笑出聲,道:“你說說,他在金陵呆得好好的,怎地就想起去什麼苔縣了?孤想來想去不得其解,還是皇後要孤傳你進宮問上一問——不是,你說他怎麼就突然想起苔縣來了?苔縣有何特别麼?”
陸玦一目十行看完信,眉頭皺得更緊,道:“臣去找他回來。”謝喬這樣簡直是胡鬧,他九歲被他帶到了金陵,在金陵呆了九年,從未自己遠行過,有過的幾次遠遊都是他帶着他。可這次,他竟一個人就走了,身邊一個人都沒帶!苔縣在長江對面,謝喬幼時如此怕乘船,長了幾歲也沒見緩解,這次是一夜之間長了幾個膽子,就敢自己一個人跑去乘船渡江了?
如果是因為那晚的事,他大可不必——
陸玦下了決心要将人帶回來,就見謝铮笑着道:“其實喬兒長到這麼大,也是該自己出門的年紀了,懷瑜,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孤叫你進宮隻是想問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喬兒才突然如此。”
“陛下,您不知,他從未自己出過門,況且南方多水路,他——”
“懷瑜,”謝铮拍拍陸玦肩膀,笑着道:“喬兒是十八歲,不是八歲,孤唯一擔心的是他是否因為與你有了事才出走,若是你們之間無事,孤便徹底放心了。”
陸玦閉了閉眼,終于道:“陛下,我們之間,确實出了些小事,所以請陛下恩準,讓臣去帶他回來。”
謝铮一挑眉,道:“準了。”接着又道:“孤看你平日裡繃得也太緊了,若是你找到他,也不必急着回來,可好好遊玩一番——不過孤确實不知,這苔縣到底有何好玩的。”
陸玦心裡有事,便沒有反駁,隻是抱了拳行禮:“臣遵旨。”
陸玦告了退便大步往宮外走,正好便撞上了進宮述職的厲鳴悲。難得見着陸玦皺眉,厲鳴悲便來了興趣,笑眯眯問道:“陸大人,這是急着往哪裡去呀?”
“厲大人,”陸玦潦草一抱拳,道:“我現下有急事,我們改天再聊。”
“是我們小王爺的事吧?我聽陛下說他離家了?”厲鳴悲慢悠悠道,見陸玦隻是步子頓了一頓便往前走了,他便繼續道:“當年我也算教過他一段時間,他這個人,不是有什麼非做不可之事的話,一般不會離開金陵的。”畢竟金陵有某人在。
這樣說着他腦子裡突然劃過什麼,便道:“前幾個月吧,他來我家的藏書閣,找過關于前朝鏡妃的典籍,我雖不知他找那些作甚,但你也知道,咱們小王爺手腳一向尊貴得很,從不做無用之事。”
陸玦轉了身,向厲鳴悲端端正正行了個手禮,道:“多謝厲大人相告。”
說罷便步子便邁得更急往宮外走去——他本以為謝喬是因為那晚的事才會離家,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可正因為不是,他才更擔心。到底出了什麼事,才需要謝喬一個養在金陵身份尊貴的王爺這樣急地橫渡長江去苔縣?
出了宮,陸玦便騎了快馬往謝喬的王府趕。到了府上,他還未叩門,就見徐來開了門,急匆匆地迎向他,滿臉焦急道:“哎喲陸大人,您可來了,您快管管我們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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