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災的人馬到的越快,能救下的人便會越多。
謝喬眉頭狠狠皺起來,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燭火搖曳起來:這次,是真的想不出辦法了:安王本要起兵謀反,結果人馬幾乎全部折在黃河邊,這樣,便自然指望不上安王去救自己治下受災的百姓;青徐二州的兵馬到兖州本是要對付安王的叛亂,這時候來任務便是救災,但是,最快也要二十日,并州的百姓根本等不起……
除非——謝喬閉了閉眼,除非從冀州調兵到并州,冀州離并州近,若是全速行兵,不到五日便可到并州。但是,此時北涼軍隊陳兵冀州城外,冀州的人馬根本調不開。
其實——謝喬蓦然睜開眼睛,有些怔愣地看着面前搖曳的燭光,窗外的黑夜裡破天大雨砸至地面,仿佛要将天地砸穿——其實,還有個法子,那就是,先将冀州的大部分人馬調過來去救并州的水災,青徐二州的人馬改道冀州,去填冀州的缺,以應對北涼的軍隊。
相比起并州,青徐二州自然離冀州近一些,可是,再怎麼近,軍隊行軍再如何快,到冀州至少也要十五日。這十五日裡,守冀州的将領,就要用所剩不多的人,去面對北涼的十萬兵馬。這是拿命在守冀州城。
謝喬緊緊握着拳,面上無甚表情,拳背卻凸起青筋:守冀州城的,自然是陸玦。
可是,可是,這樣陸玦會死。陸玦再怎麼厲害,他也是個人。刀劍可以穿透他的身體,死亡亦能如此輕易就帶走他。謝喬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燭光,眼裡湧起無邊的漩渦:他願意自己挫骨揚灰不得好活,可他絕對接受不了陸玦死。
謝喬能想到這個法子,厲鳴悲自然也能,他在燭光裡看向謝喬仿佛入魔一般的臉,便知道他此時不好過,但沉默幾瞬,他還是點破,道:“你我能想到的事,陸懷瑜自然也能。”
謝喬睜大了眼睛,他猛然站起來,眼眶便紅了,他朝厲鳴悲看過來,眼裡湧出些無措和慌亂,嗓子已然啞得不行:“他……他不能。他不能這樣對我……”
厲鳴悲第一次看到謝喬這樣的臉,一時之間竟不忍出聲。
“報!”
一個金甲士兵大步跨至屋内,單膝跪于謝喬和厲鳴悲面前,道:“小王爺,大人,府外有人求見,自稱大将軍麾下淩道遠。”
謝喬身子猛然顫了顫,終于跌坐在椅上,厲鳴悲看他一眼,又看向士兵:“快傳!”
淩道遠身着戰甲,身上帶着凜冽的濕意和寒氣,他大步跨進屋内,見着人便幹脆利落半跪下用力抱拳,大聲道:“冀州大部人馬已在兖州城外,青徐二州人馬已改道冀州,請小王爺和大人速速帶兵至并州救災!”
“啪嗒”
一聲鈍響。厲鳴悲轉身朝謝喬看過去,便看到謝喬案上的燭台已經滾落到地上,燈油漏到地上,燭火便順着那一小灘燈油蔓延。
謝喬站起來,無邊的暗色在他眼裡蔓延成深不見底的渦旋,觸目驚心。他喉頭動了動,終于吐出一個字:“好。”
說罷,他便一步一步上前,一腳踩滅了地上的火苗。走至淩道遠身邊,他彎下身子,用力将人扶起來,直直看向那人的眼睛,面無表情,聲音平靜得可怕:“冀州,還留了多少人。”
淩道遠眼眶一下子便紅了,他喉頭動了動,還是道:“兩千。”
謝喬聽罷這話身子晃了晃,面前卻還是沒什麼表情,他又問道:“他說了什麼?”
淩道遠吸一口氣,大聲哽咽着道:“大将軍說了!請小王爺信他!他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守住冀州!守到青徐二州的援兵到!他說,他是陸玦!他是大盛的大将軍!他守得住!”
謝喬用那雙黑沉沉的眸子看向他:“還有呢?”
淩道遠布滿了雨水的臉上終于流下兩行清淚,他放輕了聲音,直直看着謝喬,道:“他要我代他向你說句對不起。”
“好。”謝喬道。
說罷,他便大步向門的方向踏去,踏到門口又轉身,朝二人道:“你們不走麼?救災的人馬和糧草既已到,我們自然得抓緊時間,趕到并州。”說罷便大步踏進了仿佛要将天地砸穿的大雨裡。
厲鳴悲和淩道遠連忙跟上。
……
謝喬和厲鳴悲連夜帶着淩道遠帶來的人馬和糧草趕至并州。并州和兖州相鄰,是以他們急速趕了一夜的路,第二日下午便到了。
大雨仍然不停地下着,泛着泥沙的滾滾長河仿佛一頭被放出欄的野獸,挾着驚天動地的怒氣湧出河道,淹沒着長河兩岸的農田、房舍,和無數的性命。
安王駐紮在岸邊的營帳此時已經被淹沒大半,謝喬到時,他正在訓斥着帳中因為水災而虛弱的士兵。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我要的不是你妹啊! 穿成守寡的惡毒男配 覺得魔頭賊可愛怎麼辦 碎夢天塵 被鴿子o偷聞信息素後 異界拳皇之風雲再起 末世之倒黴的重生者 渣過我的我都丢了[快穿] 全球異變:小透明她成了神界之主 每天都奔波在救男友一線[快穿] 鳳凰于飛 與龍相愛的三千法則 主角有話要說[快穿] 太後,你戲好多(穿書) 亦風 生如昙花 珍龍之道 兩國一後,陌上芳華 高武:全系天才的我還開挂 要抱抱親親舉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