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霁蹙眉:“汝難道未曾聽說,當下西陲可不太平,張兄一介文人,此去豈不冒險?”
張放笑道:“文人便不可戍邊麼?”
南宮霁道:“吾并非此意,隻是你如今,本可平步青雲,又何必到西陲受那風吹沙襲之苦?”
張放聞言略沉吟,舉杯一飲而盡,才歎道:“吾原當汝為知己,不想汝胸中竟也懷這等世俗之見!”
南宮霁一怔,但覺面上有些熱,垂下眸道:“世情如此!若非不然,張兄又何苦千裡上京?”
張放讪然:“此話。。。也不錯,世人博取功名,多為求顯達,吾自也不能免俗!然而,吾等既為人臣,首當還是分君之憂,國之安危、民之生計,本才是緊要,而一己之私利,在此大義之前,實是微不足道!”
南宮霁聞罷笑道:“聽兄這一席話,弟如醍醐灌頂!弟見識短淺,先前之言,多有冒犯,還望兄見諒!”言罷,舉杯敬上,以為賠罪。
張放自非度量狹隘之人,當即領他此意,一笑飲下。
放下酒杯,眉頭卻複緊起,歎道:“說來,隻可惜我朝重文抑武,吾如今乃是一介文臣判官,縱是有心報國,去到西關,依舊不能披甲上陣、平夷定疆,又有何用?到底,不過是虛背一身功名罷了!”
南宮霁卻搖頭:“此言差矣!孰言文臣便不能定國安疆?君不見當年澶州城上,寇公之神威邪?”
張放大笑:“此話倒不假,寇公當初臨危受命,北上驅寇,乃是真英豪,不愧國之桢幹、士之楷模也!吾若能及之一半,便不枉此生!”
南宮霁舉杯再相敬:“依我之見,兄之豪邁,不遜寇公,建功立業,指日可待!”
張放同舉杯:“好!有你這番話,此杯吾須飲盡!願有朝一日,吾可如你所言,在西陲建功立業,到時定不忘你此番鼓氣之功!”
兩日轉瞬便過,張放離京赴任之日,南宮霁無暇相送,隻得令家僮代為前往,敬上一壺酒以表心意。
張放自領下他這份意,且教家僮帶回書信一封,内中惟詩一首,乃前朝陸龜蒙所作《别離》:
丈夫非無淚,不灑離别間。杖劍對樽酒,恥為遊子顔。
蝮蛇一螫手,壯士即解腕。所志在功名,離别何足歎。
果是有志之人!且其尚留話:“此番離别無需傷懷,他日成大功回朝,再共聚酣飲!”
南宮霁聞之不禁苦笑,待他功成名就,自己還怎敢深交?!
十一月初,宮中再傳噩耗,沈淑妃薨逝,身後追贈貴妃,施恩其族,不在話下。
二皇子雖幼,卻至孝,為母居喪,哀戚過人,絕食多日,竟至昏厥。至病愈,進為豫國公,然皇子以居喪卻之,上勉強不得,隻好留待年後再論。
沈妃新喪,二皇子卻因禍得福,恩遇更甚以往,雖是常理,然宮裡朝外的猜議也日漸加重。
事到如今,南宮霁自不希望東宮現何閃失!畢竟他與太子已算得相知,越淩心性雖說古怪些,然絕非暴戾,今後縱然做不成個威服天下的英主,然為個守成的仁君倒也綽綽有餘,總不至攪翻天下,塗炭生靈;二皇子越植卻城府過深,雖當下尚年少,然憑日常點滴,也不難看出此人生性苛厲,且陰鸷自大,若為人君,恐非天下蒼生之福!
而太子與二皇子之間,似乎也越來越微妙。
這日南宮霁陪太子遊罷後苑,路過甯華宮,便勸他去探一探二皇子。
越淩道:“前日不是才去過麼,再說他的病已好了,不出幾日便可回資善堂,何須多走這一遭?”
南宮霁心歎無奈,若說太子的缺處,首當便是任性執拗,明知今上望他這做兄長對弟多顯幾分關愛,然他偏要明着忤逆!二皇子自病休以來,太子隻上月去探過兩三回,雖說二皇子的病并不打緊,且他二人相見也着實無甚話說,然到底他這般淡漠,教旁人看在眼中,不知又起多少流言。
此事傳入天子耳中,自又不讨好。
前幾日禦駕駕臨資善堂,忽問起《唐書》讀得如何,又問太宗之功過。太子一一答了。今上猶覺不滿,道:“太宗之過,僅是窮兵黩武、敗征遼東一事麼?”
太子道:“太宗雖是英主,然并非聖人,怎能無過?隻是功大于過,既要為賢者諱,則若偶有小失,臣以為但可不論。”
上冷哼:“如此說來,太宗玄武門誅殺嫡親手足,也是無足提起的小過麼?”
太子聞言雖詫異,然略一沉吟,便道:“此确是大過,太宗彼時殺兄奪嫡,乃是犯上作亂之舉,隻可惜。。。”本欲言“可惜高祖老病失勢,不能奈何之”,隻話未出口,卻聞南宮霁在後輕咳了聲,便心念一轉,道:“可惜此時大局已定,旁人也奈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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