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霁尚未答言,那賣唱女子卻已走上前來,向衆人福了福身,道:“諸位客官,奴家今日趕了福氣遇到貴人,本應再為貴人唱兩曲,然當下時辰已不早,這位官人也還須趕路,這樣可好,奴家再為諸位唱上兩曲,還請諸位莫再難為貴人了。”
衆人既聽她如是說,自不好再多言,隻得罷了。
那女子又回身叫過自家兄弟向南宮霁賠罪,道:“官人見諒,我這兄弟年青不曉事,為難了官人,奴家替他賠不是。天色不早,官人便早些攜娘子去罷。”
南宮霁本還猶疑,然見此,竟倏忽改了主意,搖着扇子重又坐下,笑道:“罷了,多聽一曲亦不耽誤歸程,唱罷。”
朝雲心中一沉,目光重又落回那對姐弟身上,方才情急未嘗仔細打量,此時細看去,這女子恐怕也要有十七八了,一身裝束倒是素雅,青花小襖襯着湖色裙子,黑發在頭頂绾了個回心髻,且簪兩朵粉色絹花,于她而言恐也算件值錢飾物了,再看那眉眼,倒無甚過人,隻是膚色甚白,加之身段修長,也算耐看;隻她那兄弟卻是黑瘦,乍看去還以為上了年歲,實則眉眼口鼻,處處皆透着稚氣,确是一少年爾!
說來也怪,這般其貌不揚的姊弟,這般平常的曲調嗓音,南宮霁卻聽得尤入神。朝雲強壓心底的不悅,耐心陪坐一側。無趣間再側目,卻見那歌女眼波流轉,方才平淡無奇的臉上也似蒙上一層媚色,而那朱唇張合之間,似乎立時便可勾走人的魂魄。。。心内一股無名怒意頓起,掌心一痛,竟是指甲已掐入肉中!
再一曲罷,終是踏上歸程。
朝雲倚窗而坐,挑簾看着道上來往的車馬行人。她已乏了,偏是腦中,不甚清靜。
身後傳來南宮霁慵懶的聲音:“今日出遊,可還盡興?”
朝雲輕捶了捶酸脹的腰,“嗯”了一聲,遲疑一下,卻又道:“然而還是遠了些,那等鄉郊野處,今後還是少去罷。”
窗外燈火熒熒,不巧捉住了她臉上凝滞的那絲憂苦。
“長恨東風忤人意,摧盡紅粉碾作塵”!便是今日在天清寺求的簽文。
鎖眉一歎:難道她陸朝雲今生的下場,果真會那般凄涼?!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有事,早點發吧!
第30章遭驅
車馬緩緩停在南宮府前。南宮霁方踏入大門,便見迎面匆匆來一人,卻是管家周淮安。
南宮霁心情正好,便打趣道:“吾已進門,淮安怎才迎來?”
淮安卻全無意說笑,一臉正色道:“郎君還是莫打趣了,方才宮裡來人,已候您一陣了,快些随我去見罷!”
南宮霁聞之一驚,方才的喜色也似凝固住了,蹙眉輕道:“可知何事?”
淮安搖頭:“有聖旨前來,小的不敢問。”
“诏曰,資善堂,乃為太子受業習書而設。。。儲副之寄,社稷系以安危,故太子自立,朕每悉心訓育,擇良臣以為師,選賢士以為伴。。。朕日久不豫,太子上事君父,下領朝綱,朕甚慰之。。。然近日驚聞衆王子伴讀,耽于酒色、慌殆學業,甚教唆太子,豈能容之?。。。朕決意撤資善堂,遣散衆伴讀,以清儲君之側。。。望爾等好生自省,追悔猶及!”
一字一句,如尖刃般紮在南宮霁心上。
宣畢,那内使道:“郎君,官家還有兩句話要傳與你,可否。。。”
南宮霁擡起頭,似有些茫然,嗫嚅道:“還有話?”
好在淮安機敏,不等他多言,忙帶着一幹仆從退了出去。
内堂中,隻剩兩人。南宮霁輕歎一聲,垂首道:“南宮霁聆聽聖訓!”
康定九年三月,天子旨诰天下,德順軍節度使林重度之孫林氏冊為太子妃,五月夏初之時行大婚禮。
太子大婚,一應準備本應自舊年便作起,首當宣诰中外,再促禮部、鴻胪寺等着手備執六禮,如何也需數月!然此回倒好,下诏至大婚,不過一月有餘,真正苦了一幹主事之人!
外間猜測,官家臨時起意,或因久病不愈,欲借此驅散這年餘來宮中的晦悶。且不說外議如何,南宮霁心中卻清明:先下旨逐出自己,再急為太子婚娶,自是因當日梅林之事事發!
資善堂既閉,南宮霁便不能輕易再出入宮禁,隻是除此,他處倒還如常,便是俸祿也未削減半分!這自教府中上下暫舒一口氣。
當日領了聖旨,衆人皆憂心忡忡,不知自家郎君究竟有何過失,竟教天子震怒成這般!若是小失小過,以天子的大度,下诏嚴斥一番便也罷了,何至于驅他出宮?這于蜀中無疑是折辱啊!再言之,當初南宮霁乃是以伴讀之名教留在汴梁,當下這一來,豈非失了留他下來的由頭?成了堂而皇之留質?!思來以梁帝的英明,若非有不得已之原由,斷不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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