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說至此處,便噤了聲。
越淩道:“汝之意,村中乃有他眼線?”
婦人輕點頭。
越淩苦笑:“那幾個撿菜的孩童。。。”
婦人面露無奈,躊躇良久,一跺腳,道:“官人既與我母子有恩,如今遭難也是因俺,這便實話與官人說了罷,這村中,官人千萬不可久留,實則。。。實則村中人人皆是他眼線!”
越淩聞言失色:“如此說,你竟也。。。?”
婦人點頭:“今年村中害饑荒,俺等婦弱衣食無着,實已活不下去。。。那幹人曾打劫路人,得過些好處,因而告知村中,若有外人前來,通風報信或助其成事的,自也可得份好處,因而。。。”
越淩怒道:“因此小利,竟一村之人皆淪為草寇,廉恥何在?”
婦人喏喏道:“已将餓死之人,要廉恥何用?”
越淩怒意更甚:“是非不分!你那孩兒若知汝竟曾勾結盜匪,助纣為孽,可還能認你作母?”
婦人面露凄楚,望着他道:“官人出生富貴人家,怎知我貧家之苦?我甯願我那孩兒将來不認我這老母,卻也萬萬不能因那甚麼廉恥,而眼見他活活餓死!”
一席話竟教越淩啞口無言。一時靜默下。。。
不知何時,婦人的面色忽又繃起,走到門前細聽了片刻,便道:“不好!”急拉着越淩由後門而出,倉皇奔逃。。。
天色漸暗,越淩饑渴疲累交加,已近力竭。他沿着婦人所指的路走了個把時辰,然而眼前山林卻愈來愈茂密,并未見到她先前所言的出村小道,看來若非她指錯路,便是自己倉促中不辨方向,迷途闖進了山中。
正忖着,忽而腳下一滑,未及看清究竟,便翻身滾下了坡!一陣天旋地轉後,似覺後背撞上了一硬物,震得五髒俱痛,一時眼前景物似皆模糊了。
深沉的夜色中,空山陷入一片死寂,隻偶有風打草葉發出的沙沙聲,教人寒意頓起。
越淩蜷在那棵救了他一命的老樹下,隻覺周身疼痛,氣力也似被抽光了,現下是連站起都難,好在方才活動了下周身,看去并無要命的傷。
遠處林中不時傳來幾聲野鳥的脆鳴,與這荒山又添幾絲空曠。
越淩眼皮漸沉,夜風帶來的寒意卻又縷将他由淺夢中拉回!一夜,便如此反複。
不知第幾回自夢中醒轉,東面的天空,總算是透出了曙光。
天色已大亮,越淩掙紮着起身,擡頭細窺周遭,這才驚覺昨日竟是由一陡坡滾下,若非有老樹抵擋,尚不知要掉落到那幾許深的山澗中去。如今若要出山,最好自是原路返回,然而先便要爬上那陡坡!
想着依舊酸脹不已的腿,與針紮般痛楚的腳底,越淩便有些氣餒,再言之,便是上了坡,歸路他也早記不得了;況且尚不知村中形勢如何,萬一再入狼穴,可不枉費這一番辛苦?
再看山下,乃是片樹林!隐隐想起昨日婦人乃言甚坡下樹林,由中穿出再沿溪走便能繞山出村,難道便是此處?
正是躊躇時,便覺一陣頭暈目眩,不得已又倚樹坐下,這才想起已是半日及一整夜未嘗進過水米,可哪還來氣力上山?然而到底也不可坐以待斃!越淩心知此理,因而稍歇過後,便起身朝那樹林走去。
正如婦人所言,林子并不深,越淩腳下無力,因而倒也費了些功夫才走出去。
一路走走歇歇,日近中天時,果然見到了婦人所說的溪流,心中一喜,身上也多出了些勁道,快步至溪前,撩水潑了潑臉,頓覺清爽!看去溪水尚算清澈,一咬牙,掬起一捧飲了。水一下喉,便聞得腹中咕隆聲四起,雖無旁人在側,官家的臉卻依是紅至耳根。
歇了一陣,繼續沿溪前行,然而走到日漸西沉,也未見人煙,倒是這山林看去,愈發深不可測了。難道是走反了?亦或。。。越淩忽覺有股涼意寒徹心肺:這溪流本就不通向山外?
空曠的山谷上盤旋着許多不知名的鳥,一聲聲或長或短的鳥鳴打破了山中原有的靜谧。百鳥歸巢,宣告了又一個白日即将過去。
越淩無力癱坐在溪邊的大石上,眼神空滞。他已斷定,自己是走不出這山去了!回想這兩日的經曆,甚覺諷刺,他堂堂一朝天子,出外訪一回災,卻無端被逼入絕境,想來可歎又可笑,更是可恨!
此事若要推出始作俑者,自非那幹攔路搶劫的暴民莫屬!越淩愈想愈是怒憤難平:暴民橫行,官府竟不聞不問,任其欺淩搶掠,為禍一方,法紀何在?因是若說暴民自要嚴懲,本府官員卻也難辭其咎!二恨,他這天子已淪落深山兩日,卻無人來尋,王昭明在作甚?三恨,南宮霁!若那日伴駕前來,或事也不至此!又想起當初,于南山遇險,便是那人趕來救駕,然當下。。。越淩長歎一聲:那人尚不知何處風流快活,卻還能奢望他想起此時在這山中苦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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