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一人,倒是硯離最不願見的,便是慈甯宮喬太後。
太子小手恭敬交疊在前,以手抵額給座上太後行大禮,聲音軟糯道,“硯離給太後請安,太後千歲金安。”
方下過雨,地上有潮氣,鐘離爾看着兒子小小身子跪在地上,隻覺得忐忑擔憂。
硯離出生後,便是她如今唯一的軟肋,她不欲惹得慈甯宮關系劍拔弩張,是以甯可示弱,小事上處處忍讓吞聲,隻盼着太後能放過她的孩兒。
喬太後懶懶瞧了一眼殿中母子二人,方掩唇輕咳一聲,“起來罷。”
皇後帶着太子稱是,方起身落座,硯離被抱上寬大的梨花木凳,小腿在凳子上晃悠兩下,很快便止住了,卻仍是被太後奚落道,“太子是天家子孫,行止須得有天家風範,未免太過随意了些。”
皇後聽聞忙垂首大事化小道,“母後教訓的是,稚子年幼,往後兒臣定更加盡心教導。”
硯離看了母親低眉斂目的模樣一眼,轉首瞧着地磚不語,太後瞥了瞥二人,又笑道,“皇帝不是在哀家跟前兒教導的,不是也不錯?依哀家看,皇後就算親力親為帶着太子,也不見得比教習宮人要好罷?”
皇後不肯退讓,語調無甚波瀾卻不容置疑,“太子五歲自會按着規矩入國子監,再大點兒便按祖宗規矩自居文華殿,在這之前,于兒臣宮中撫養已成習慣。”
太後出聲打斷,一雙眼睛盯着硯離,“習慣卻不見得就是好的,聽聞皇後從小便聰慧機敏,識字習文也早,想來教導太子也不含糊?”
說着将食指點了茶水,在幾上寫了個“翎”字,伸手召喚硯離道,“太子來認認,這是什麼字?”
硯離費力下了凳子,穩步走過去,字迹正慢慢幹涸收縮,他歪着頭皺眉,瞧着令與羽都認識,卻無法準确說出此字的讀音,本想信口猜一個,想想仍是作罷。
雖然洩氣,卻仍全着禮數對太後拱手道,“啟禀太後,硯離不識此字。”
皇後意料之中便是如此,見太後瞧着他無不奚落道,“如此說來,皇後才女的名聲赫赫在外,實則不過如此。教導太子絕非小事,儲君不才,怎當大任?皇後好自為之罷。”
皇後便起身,與太子對着太後行禮稱是,複告退步出慈甯宮。
宮外雨過天青,地面的深灰色筆直向四面八方鋪陳開來,深沉且氣勢磅礴,硯離握着母親的手走在路上,仍是悶悶不樂。
行至寬闊宮殿前,雨後的積水像一面無垠的鏡子,倒映出佳人的麗影與他粉雕玉琢的小臉兒,亦将三宮六院都化入銀鏡之中。乏善可陳的灰白色被紅牆琉璃瓦點睛一筆,澄澈奪目,教人不忍忽視。
她停了下來,指着地面上母子二人的倒影故作驚訝道,“離哥兒你瞧,母後看見你的小靴子了!”
孩子聞言垂眸看去,章夫人為他新作的明黃靴子倒映在水中,瞧得他驚喜笑了笑,随即擡首,看着母親擔憂道,“母後,祖母做的靴子都染了水了!”
她慈愛地摸着孩子的頭發,不顧一身绫羅俯下身來,硯離伸出小手想要去拽她的衣裙,制止道,“母後的漂亮的冠服都沾了水了!”
她卻執意俯身瞧着兒子似星辰般純粹明亮的眼睛,輕輕笑道,“隻要你能開心,母後的裙子,或者是祖母做的靴子,就算不要了都沒有什麼所謂。因為我們都很愛離哥兒,我們所有的心願,便是離哥兒能快樂。祖母做的靴子,也是為了讓我們離哥兒穿着舒服暖和啊。”
他瞧瞧擡眼看了看母親,垂眸紅了鼻尖,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與羞愧,“可是剛才太後罵了母親,因為兒子不争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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