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離墨,你一個小小的夥頭兵,竟妄想執掌一軍,當真好大的膽子。”單大将軍的聲音渾厚而粗豪,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猶如泰山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他的目光若有實質,不威而自怒,阿墨覺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那是一種曆經沙場,百戰餘生,從屍山血海之中拼殺出來的鐵血軍人所具有的獨特鋒銳,這不是一位普通的中年男子,而是守衛大梁國門多年,手握重軍,統帥三軍的鐵血悍将,他的氣勢是多年軍旅生涯的沉甸,遠非單小将軍和劉雲軒可比。
“花離墨膽子并不大,但執掌一軍并非妄想。”阿墨頂着巨大的壓力,一字一頓,不卑不亢回道:“就憑我能解梁軍目前的困境。”
“哦?就憑你?呵呵……”單大将軍冷冷一笑,語氣帶着誰都聽得出來的嘲諷之意,道:“你以為你能殺了賀拔雄,就天下無敵了嗎?自大,無知。”
自大!無知!
很是污辱性的字眼,阿墨臉色一白,但還是擡起眼,迎上單大将軍如刀鋒般鋒利的目光,無畏無懼,铿锵有力道:“阿墨隻是小人物,從不認為自己天下無敵,當日殺賀拔雄是運氣,但,今日的花離墨若對上當時的賀拔雄,取其首級,靠的便就是實力。”言下之意,今日的花離墨能與敵軍的大将相提并論,甚至據于上風。
單大将軍刀鋒般的目光逼視着阿墨,沒有開口,帳中的氣壓很低,單小将軍和劉雲軒都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阿墨則依舊跟單大将軍目光對峙着,半點沒有退縮之意。
半響,單大将軍目光變幻,朗聲大笑起來,沉重的氣氛瞬間消散無蹤,阿墨隻覺得壓在身上的幾座泰山在瞬間被撤走了,緊繃的神經陡然一松,竟有脫力的感覺,後背濕了一身冷汗,若非不想太過丢臉,隻怕就要癱到地面去的。
“花離墨,好好好,哈哈……”單大将軍連說了三個好字,每說一個就用他的大手掌在阿墨瘦弱的肩膀拍一下,神情看起來非常的喜悅,看着阿墨的目光有神而和藹,笑道:“當日你能殺了賀拔雄雖說是運氣,但實力依舊少不了,并非是武力,而是智慧,為将者,當智勇并重,看來你已具備了勇字了,不錯不錯。”
“那是,也不看看她是誰的兄弟。”劉雲軒自豪而驕傲地開口,一副與有榮焉的*樣,看得單雙雙很有想抽她幾鞭的沖動,阿墨則很想轉頭裝作不認識他。
唯有單大将軍深表同意地點了點頭,贊賞的目光從劉雲軒身上移到阿墨身上,微笑着問道:“阿墨有何法子解梁軍目前的困境?”
阿墨看了劉雲軒一眼,見他對她鼓勵地眨了眨眼,便深吸了一口氣,不答反問道:“單大将軍以為梁軍目前最大的困境是被圍困嗎?”
這一問,讓帳中的三人同時渾身一震,互視了一眼,單将軍父女眼中漸漸凝出沉重之色,劉雲軒目光倒還平靜。
他們都清楚,梁軍最大的困境并不是被漢元大軍前後夾擊,畢竟他們還餘有十數萬大軍,真要突圍亦非不可能,最大的困境是他們到此時還未曾查出安插在軍中的奸細是誰?那人既然能對他們的軍事部署了如指掌,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陷害劉雲軒,在營中的地位絕對不低,隻要這個釘子沒有拔出來,他們的任何行動都難以實施。
阿墨會這樣問,三人都很清楚,她必然也是看出了這一點,對此,單大将軍對她越發地贊賞,而單小将軍看她的目光則有些明亮。
“阿墨是有辦法拔出釘子?”單大将軍立即就明白阿墨胸有成竹的原因,炯炯有神的雙眼期待地看着她,隻要她有辦法拔出釘子,至少,劉雲軒和武衛軍的嫌疑便可抹去,縱是有聖命,諸将也無話可說。
“欲釣魚,須有铒,阿墨願為魚铒。”
☆、第三十一章霎那光華
“欲釣魚,須有铒,阿墨願為魚铒。”
帳中三人驚煞當場,腦袋一轉,但明白了她的意思,瞬間,看着她的目光皆大變。
賀拔雄是漢元國的大将,是漢元大軍統帥烈王的親信,在營中威望極高,可是他卻在劫糧道上死了,雖然傳回去的消息是劉雲軒及時趕到殺了他,但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漢元還是知道了賀拔雄是死于一名無名小卒手中,即便這難以置信,但卻是事實。
堂堂一國大将死于無名小卒手中,這無論是對漢元大軍還是對烈王,都是莫大的恥辱,何況一個無名小卒能殺了賀拔雄也會讓烈王心驚警惕,這世間從不缺乏橫空出世的天才,在兩國大戰之際,一位神秘莫測的天才足以扭轉乾坤。
所以無論從哪一方面看,找出這個無名小卒會是烈王心頭的大事。
當日,阿墨初到北境營地,劉雲軒便已向單大将軍分析過這其中的利弊,這才有了後來針對阿墨所做出的安排,不管剛開始是出于什麼原因,他們都在盡一切可能保護着阿墨。
後來也果如劉雲軒所料,雖然他們不知道奸細是哪一個,但近段時間已察覺到營中有人在暗查當日劫糧的情形,而且動作不小,很明顯漢元奸細是甯冒着暴露的危險也要查出這個無名小卒。
其實單大将軍也不是沒有想過将阿墨推出去當誘餌,尤其是梁軍大敗,劉雲軒被關押之後,可是劉雲軒始終不同意,一直跟他據理力争。
昨日,單雙雙找到單大将軍,向他證實此事,單大将軍還讓她不許将此事傳揚出去,想不到今日,她卻自己說出了此話。
單雙雙可愛的臉上一片驚锷之色,看着阿墨的目光有着深深的震撼,這個瘦弱的少年看着像個沒用的小白臉,不想竟有如此的膽色與舍已的氣魄,她可知,她為誘餌的下場?或許并非死之一字那般簡單,一旦落在漢元烈王那個殺神的手中,說道生不如死或許還是輕的呢!
單雙雙這般想着,話也不禁脫口而出。
“阿墨既願為魚餌,自有被大魚拆腹入肚的自覺。”阿墨朝着單雙雙咧嘴一笑,猶如驕陽躍空,小小的帳蓬在這一刻變得格外的明朗,她隻是那般随意地站着,卻仿若全身鍍上一層琉璃的光華,清耀萬千,灑脫傲然。
阿墨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那便是,她雖有自覺,但并沒有真的準備去填大魚的肚子,若沒有五分自保的把握,她就不會有此刻無畏自薦的灑脫,畢竟她唯一的信念,依舊是——活着!她自願為餌看似送死,其實是為了活命。
曾經花無缺爺爺對她說過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後生!
現下的情況已容不得她明哲保身,唯有先将自己置于死地,才能換來自已的活路,換來劉雲軒的活路,換來如單大小将軍這般一心保家衛國的鐵血将士的活路。
帳中三人看着阿墨再次呆了,為她的無懼無畏的氣魄,為她‘從容赴死’的氣度,為她一身灑脫傲然的光華,此刻,她在他們的眼中竟有種菩薩将以身喂虎的慈悲錯覺。
單雙雙美麗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她的眼中隻映着她的身影,當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感到自己的心髒陡然失序,有什麼熟悉而又陌生的情緒湧了上來,這股情緒讓她突而想到了什麼,有絲迷離的眼睛從阿墨的身上移向劉雲軒。
她看到他的神色在驚詫之後并無多大的意外,似乎他早已料到阿墨的打算,隻是未曾想她會說出那樣的話而已,他的臉上帶着自傲與鼓勵之色,那雙溫潤的眼睛此刻竟蒙着一層掩蓋不住的濃濃柔情,眼底躍躍欲出的情愫竟像是……
不,不可能,她一定是看錯了,劉雲軒怎麼可能會對阿墨……
單雙雙猛然的搖了搖頭,甩去腦中荒唐的想法。
單大将軍似是因單雙雙的動作才終于回過神來,威凜的臉上盡是贊歎之色,看着劉雲軒的表情,知道他也同意阿墨的決定,在贊歎之餘也有大大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不禁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對着阿墨豪邁笑道:“好,好一條鐵骨铮铮的漢子!”邊說着,邊還伸手欲往阿墨的肩膀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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