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老者寵溺的目光,小榮打破沉寂:“老先生啊,不知道你這夢收費不?我對這種空靈的環境感到滿意,接下來就請夢裡的女主角登場吧!不管你們的陪嫁是否豐厚,我都會善待你們的——前提得是女主角天生麗質,出水芙蓉。如果你能保證女主角的長相,我就不走了。對了,你還可以給我來一場連續夢——最好是那種好幾季的!”
小榮一時把長長的心裡話全都吐了出來,而老者也不端着架子:“女主角?有啊,但她們最小的也有幾百歲了,在她們眼裡,你還隻是個娃娃哩!”
小榮摸了摸大腦袋:“這不就是個夢麼?你不就是我夢裡負責接待的NPC麼?”
老者嘲笑道:“如果你以為是在做夢,那就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說罷,老者更是笑得前仰後合,這清亮的笑聲在整個雲海盤旋。
奇怪的是,這笑聲帶來一波波風壓。小榮被風壓沖擊到頭疼,當下又快要站立不穩。
看到小榮有聽聲搖撼之勢,老者轉瞬之間就抑制住了情緒。
時而大笑,時而平靜,真乃怪人怪夢也。
小榮自認為看穿了一切,繼續插科打诨:“看來是我不夠真誠,那我就先辦個會員。我真不走了,你啥時候給我找女主角?”
他想留下來,不隻是因為對接下來的情節充滿期待,還有一個很現實的原因。
自從身體不被怪力壓制之後,小榮逐漸感受到雲海之上清氣盈人,濁氣不侵,當真是個寶地。
而這位嘯傲遺世的老者值守此境界,時時釋放出能量波動,更使得爽朗之感伴行小榮周身,連綿不絕。
加之老者身形飄逸,遊雲驚龍,笑聲爽朗,不拘檢括……這無比難尋的清潤樂土,哪裡是世風澆漓的現實世界可比?
小榮離開的那片塵世,雖如花海盛放,燎原不息,卻終究隻是彩虹蒸發,華麗不再。
而現在呢?怪雲、怪力、怪人,這些原本光怪陸離的景象,竟如宿鳥歸巢那般給人慰藉。
這不是夢,還能是什麼?
誰還會嫌棄自己的美夢過于長久?
小榮平時不着四六,可此刻的内心卻是極度清醒:“這回可不能帶着一知半解就回歸那空虛苦悶的現實世界,我得多留一會兒……聽說夢裡能得知一些數字密碼,那我就抓住機會,聽取玄機,等回去就跟某些‘主任’狠鬥一番!”
他定了定神,對老者說道:“老先生,我不走了,你安排劇情吧!”
老者幾次都被小榮開口戲谑,卻早已驅散了惱怒之情,此刻發出指令道:“别急,我先問你幾個問題,測試一下你現在的狀态。”
一見有戲,小榮内心狂喜,可表面上還得裝出一副不怎麼着急的樣子。
“好的,你盡管問。在我的夢裡,我還能不知道答案?”
“你要認真回答,若有虛言,後果嚴重。”
面對老者那不容置疑的儀态,又想起老者能發出那股可怕的風壓,小榮連忙将脫了卯的思緒從九幽深澗裡拽回,整個人變得恭恭敬敬。
“啊?好,我認真回答。”
“聽好了,你能看到多遠?我是說,除了腳下這片雲霧,遠處還有多少景色?”
小榮心悅,暗暗自豪:“我從小學開始,就在不開燈的房間裡看書,躺着玩遍海量的遊戲,還經常看對面大樓裡的人家打孩子——他們用哪隻手發力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直到如今,雖已臨近不惑之年,可我雙眼還都是5.0的視力,你還想考我眼力?”
他擺出了進入考場卻提前知道答案的自信,從腳下扒開層層雲霧,然後依次道出:“雲層外邊還有……還有綠色的貝殼,晶瑩的碗筷;再遠一點,通體金燦燦的獨角獸,背上馱着寶石的飛馬……我去,這是大雜燴吧,現在到底是夢還是VR啊?”
老者很是滿意:看來小榮的頭腦還不模糊,還看得清我在遠處設置的陣法。
他微笑道:“可以了,很好!下一個問題:你真的不記得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哪怕是一點點印象?”
小榮不緊不慢,把扒開的雲朵又塞了回去,然後才答道:“有印象啊!我剛才也捋順了一些思緒,應該是我偷懶,趴在辦公桌上睡着了,然後才進入這場夢的。”
老者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哦?好,那你說仔細些。”
小榮回憶道:“我經常加班,容易犯迷糊,所以才會在白天補個覺,正所謂‘白天不懂夜的黑’;後來我睡着睡着,感到頭腦發脹,像被電擊一樣,每根神經都風起雲湧,尤其能記住一種感覺:眼睛不再是向外看,而是向頭腦裡面看——好像也看到了剛才的飛馬和各種寶貝;再後來,我徹底被一幕幕黑暗隔絕了意識,就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也就記不得了。”
老者略帶興奮:“太好了,你能記得這些!你接着說。”
小榮露出苦澀:“還要說啊……好吧,那感覺是這樣的:先是有一種比黑暗包裹身體還要沉重的壓迫感;等我挺過來之後,頭腦逐漸清朗;可剛要擺脫失重狀态,卻又被另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拖行着;等我被拖着走了很久,穿過一道道彩色的回廊,就身處這裡并且進退不能了……”
說完之後,小榮感到内心無比輕松。
大概是在公司裡沒有能暢快交流的夥伴,小榮不知不覺之間把老者當成了可以傾聽的摯友,講述得竟是滔滔不絕,繪聲繪色。
老者耐心聽取小榮的回憶,時而微微颦笑,時而唇齒緊湊。
他看着小榮,陷入思索:“雖說我的功力失去了很多,但召喚小榮的過程倒還算得上熨帖,就是不知道在仇家對他動手時,能否保住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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