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挑釁他金彪的權威。誰不知道從中原通向北域四國交界的地方最是魚龍混雜,而金彪能在這裡占山為王二十年,靠的就是他那一身橫練把式,一條九股牛皮扭成的金鞭,三十六下就能要了一個壯漢的命,不是打死的,而是活活疼死的。每一鞭都像刀一樣,能剮掉一層皮。
刀疤臉也不說話,卯足了勁甩鞭子。他就跟着數。
紅衣姑娘已經看不下去了,轉身就要跑,卻被人攔了回來。刀疤臉回頭看了她一眼,慢慢說,戲做足了沒有看戲的怎麼成?彪爺我的面子,還沒有人削過。他口裡說着話,手下也沒有停。
他隻是報數,刀疤臉也再沒有說過話。
等到手裡的金鞭第九次蘸水的時候,刀疤臉換了個方向,一鞭子抽在他背上。他吐掉口裡的血,數道,九十九。聲音已經啞得不能聽。刀疤臉冷冷一哼,落鞭子的手法就變了,帶上了暗勁,借着去勢,一次比一次重。
這一水十鞭過完,他的背上已經見了骨。
接下來,刀疤臉每過一水,都讓他身上見一處骨。
還……剩……九鞭……他低着頭,嘴裡的血涎幾乎沒斷過,他又吐掉一口血,氣若遊絲,話語卻還是充滿挑釁,怎麼……我還沒死……你就打……不動了……嗎……聽到這話,刀疤臉吐了口唾沫,正色說道,你是條真漢子!這最後九鞭,你接穩了!爺我可不會放水!九鞭下去,生死不論!
他微微地點了點頭。
刀疤臉沉下氣,最後一次将鞭子浸在水盆裡,盆裡的水早被鞭子上帶的血染得鮮紅,刀疤臉大喝一聲,金鞭應聲而動,卻是個龍纏身的手法,這一鞭,在他身上饞了一圈,手一抖,鞭子往回收,就撕下一圈肉來。
他悶哼,顫聲道,八……随着鞭子不斷剮下血肉,他數數的聲音越來越低。
七……六……五……四……三……二……
沒熬到最後一鞭,他的頭就垂了下去。
刀疤臉咬牙,最後一道龍纏身打完,替他報了數,然後扔掉鞭子,頹然地坐在刑室的椅子上。地佬看着老大的樣子有些奇怪,便上來問,爺……這鞭子打完了,這小子也死了。那……這些人……他猶豫地指了指其他人質,我們還、還放不放?刀疤臉忽然朝他吼起來,你彪爺我說話,什麼時候不作數過!放!放!都他娘的給老子放了!地佬被罵得莫名其妙,又不敢觸怒老大,隻好沖着衆人發脾氣,你們一個個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滾!
這時,一直不說話的老者開口了,問道,彪爺,那後生救了我們,可否容老朽帶他走,替他收埋個全屍?刀疤臉站起來,面色如鐵,就往刑室外面走去。走到了門口,他忽然說了一句,老丈,他是條硬漢。我金彪今兒算是栽了。你要帶,就帶走吧。又沖地佬喝了一聲,把他給我解下來,小心點!
夜裡,一輛馬車悄悄地駛離了金彪的山頭。
如果有人看見的話,一定會驚訝。
殺人金鞭手下,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活着離開。
這裡山脈連綿起伏,一眼望不到盡頭,蒼茫的白雪覆蓋了所有的山頂,寂靜,冰涼。雪線以下是裸露的黑褐色與棕黃色相錯的岩石,陽光從雲層中穿射而下,落在雪頂上,落在巨岩上,泛起一片金光。在這樣的景色中,感受到的不是輝煌,而是無邊無際的,荒涼。
他坐在山頭一處突出的石頭上,稍不注意就會堕下懸崖。一位老者坐在他對面,鶴發童顔,滿面紅光。細看之下,這位老者竟然正是之前從金彪手下逃生的那位。老人先将他的右手放在自己手心,仔細翻看了看,又去看他的左手,然後搖搖頭。他對此毫無反應。
老人問他,少年人,你叫什麼名字?你是誰?
自他清醒後一年多,老人每天都要問這兩句話,他聽見了,隻是從不回答,老人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像呼吸一樣自然,每天都問。
這一次,他遙遙望着遠處的山峰,說了一句,老人家,莫要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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