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了眼殺人犯的屍體,體統沒有給他進一步的提示,林以甯也沒在殺人犯的屍體上找到什麼線索。
他平複了一下呼吸,離開了這間地下室。
這座房子裡面還有一個活口,或許他會知道什麼。
殺人犯像是認識他的樣子,他口口聲聲說着林以甯害死了一個女孩,這個女孩到底是誰,林以甯毫無頭緒——到現在為止,系統還沒有告訴他什麼。
林以甯想,出了這個副本之後,他也許應該從系統分配給自己的身份上找找答案。原主留下的東西,他的人際關系,說不定會有線索。
破舊的樓梯伴随着腳步響了幾聲,林以甯到了樓上,來到那個房間裡,推開虛掩着的門,那個人沒掙紮動,依然躺在地上,一陣又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你還好嗎?”林以甯上前,小聲問道。
那人沒有回話,蜷縮在地上。
林以甯彎下腰,碰了他一下,對方猛地回頭,直勾勾盯着他。
那雙眼睛裡,眼白處滿是血絲,漆黑的瞳仁裡倒映着林以甯的影子。他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松手。
林以甯見過這個人,在現實世界裡。當時的林以甯還小,過年時和父親從省會景城回到了老家小鎮上,見到了他。這個人是個傻子,總被附近的熊孩子欺負,那些孩子會嬉笑了編各種順口溜罵他,往他身上丢石頭,偷走他辛苦撿來的廢品。
傻子毫無辦法。
因為‘城裡孩子’的矜持與驕傲,林以甯從來沒參與過。後來,他們離開小鎮前最後一天,傻子死了。屍體是林以甯發現的。
這是他對于老家最深刻的記憶。
林以甯家庭和睦,父母恩愛且教子有方,這件事并沒在林以甯心裡留下太多陰影。
系統把這段記憶翻出來是為了什麼?想讓他愧疚?
他低着頭,看見傻子斷了氣。這一幕與十幾年前的一幕重合,林以甯慢慢閉上眼睛。
門響了一聲,外面出現的景象不是剛才的客廳,而是一條繁華的街道。他走出去,沿着街一路向前,在一家咖啡店的落地窗前,瞧見一個溫柔笑着的女孩,在和‘他’交談。
這個他,有着和林以甯一樣的臉。
女孩遞給‘他’一本書,就是那本救贖,書的邊緣有張書簽冒出頭來,上面寫着三個字。
‘你有罪。’
她像是無意般,盈盈淺笑着,轉過頭,看向窗外的林以甯,用口型重複了一次這句話;你有罪。
林以甯退了一步。
繁華街道上的行人紛紛停下了腳步。
天空中下起了暴雨,在暴雨中,眼前的一切融化在了他眼前。
林以甯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又是那個夜裡的圖書館。
他把手裡的書放回書架後,隔着書架的空隙,冷不丁,林以甯看到了另一個人。那人有雙黑色的眼睛,眼神中帶着一絲趣味,表情滿含對獵物的嘲諷。
他在夜色中突然出現,像個盯上獵物的怪獸。
晨曦的副團長之一,舒博軒。
鬼族血統,在未覺醒前就拿下了副團長的位置,在大衆間的風評很……極端。
林以甯垂下眼眸,他手腕上的種子又跳了起來。
他繼續把手上的救贖放回書架,想了想,又把書拿回來,抽出裡面的那張書簽,收進口袋。
“讓我猜猜,你在書裡的世界看到了什麼,被追殺?”舒博軒沒有動的意思,就隔着書架打量林以甯。
他語氣裡滿含戲谑,說:“我覺得,你可能還是死在書裡的世界更痛快一點。”
林以甯沒有理會他的挑釁,繼續把手上的書放回書架。動作很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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