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西先生下午把自己關在房裡看完了培根的《論嫉妒》,他總結出兩點:第一,驕傲自大的人容易嫉妒。平時愛瑪對他處處體貼照顧,無論個性還是容貌都在淑女中出類拔萃,他看到一顆珍寶屬于别人而非自己便産生了嫉妒。第二,嫉妒是閑人才會享有的,每一個埋頭深入自己事業的人是沒時間去嫉妒的,他應該充實自己的生活。
想通了這兩點,達西先生覺得好多了。提筆寫了一封信給遠在德比郡的管家,讓他從前兩個月開始積攢的需要處理的事情全部寄過來,這些他本來打算在科茲沃爾德度假之後回彭博裡再處理,但現在看來過于閑适的生活不适合他。
喬治安娜剛好在走廊裡遇到把信拿給仆人寄出的達西先生。她想詢問哥哥是不是身體不适,卻發現達西先生一反午餐時的沉默陰郁,昂首挺胸,雙目炯炯有神。看起來應該是沒事了。
晚餐時間喬治安娜才發現,達西先生何止是沒事了,簡直精力過剩。下午邀請喬治一起去騎馬,晚上還拉着他讨論海外貿易。晚餐之後仆人擡來一箱書,原來達西先生下午給了他們一個書單讓他們去鎮上購買,這些都是達西先生想看但沒有抽出時間看的書,他準備在度假期間看完。
喬治安娜一頭霧水,雖然不知道達西先生受了什麼刺激,但他生活積極充實總是好的。喬治安娜觀察了兩天也就放心了。
很快,野餐日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野餐結束,科茲沃爾德的劇情也就基本結束了
第22章去年科茲沃爾德(七)
喬治安娜期盼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天不亮就從床上爬起來,先親自到廚房去檢查了一下要帶的食物,确定沒有問題。然後步伐輕快地走到會客廳,準備先看一會兒書,等待大家起床。沒想到有一個人和她起的一樣早。“愛瑪,你也這麼早起來?”
愛瑪也有點興奮,畢竟現在淑女們的娛樂太少了,聽音樂要靠現場演奏,打牌要看人湊不湊得齊,像野餐這樣的戶外娛樂就更難得了。“今天去野餐,我早點起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準備。”
喬治安娜挽住愛瑪的手,為兩人的心有靈犀咯咯一笑:“我去檢查啦,東西準備的很全。”
達西先生和艾爾文生活都十分規律,習慣早起。在走廊上相遇,兩人習慣性地點頭示意,然後一起下了樓。愛瑪擔心喬治起不來,特意安排了仆人去叫他。哈欠連天的喬治也很快出現在了樓下。
用過早餐,史密斯一家就登門了。
史密斯先生今天的興緻也格外高,因為他聽說喬治有幾匹非常不錯的馬。小史密斯先生也看着比那天精神了一些。
愛瑪不大能理解男士們對馬的熱愛,她饒有興緻地看着喬治安娜走過去和黛西打招呼。打過招呼兩人之間靜默了片刻,喬治安娜為了不冷場竭力想尋找一個話題:“您喜歡彈琴嗎?”黛西小姐細聲細氣地道:“我喜歡畫畫。”兩人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愛好和對方不一樣。喬治安娜表示:“我覺得繪畫是一種需要天賦的藝術。”黛西小姐也說:“我覺得彈琴是高雅的愛好。”
愛瑪差點笑出來。“喬治安娜,我看黛西小姐帶了繪畫的工具,我們一會兒可以欣賞她的畫作。幾天後的舞會上可以欣賞你的琴聲。”史密斯夫人因為身體有點不适沒有過來,沒有母親在場黛西小姐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微紅着臉點點頭。
不一會兒,又有客人到來。是斯托克先生和前兩天登門的鄉紳莫裡先生。
斯托克先生還是一如既往地喋喋不休。喬治、達西先生、愛瑪、喬治安娜都在這裡,他簡直有些忙不過來。喬治是伯爵,老達西先生和負責這個郡的安德烈伯爵是朋友。不過對史密斯先生一家和艾爾文他就沒有多大的熱情了。甚至對身為暴發戶的史密斯先生還隐隐有些瞧不起的意思,多次誇耀自己的貴族血統。相比起來莫裡先生讨喜多了,很有禮貌地和所有人打招呼,沒有試圖加入女士們的對話,或者插入斯托克先生對喬治、達西先生的谄媚,而是和身邊沒有人的艾爾文上校聊了幾句。
幾位男士已經商量好了去打獵。但達西先生和喬治知道喬治安娜都想在風景優美的毛榉樹下野餐,于是計劃所有人先去野餐地點。然後女士們進行自己的娛樂,想去打獵的男士離開去打獵,結束之後再回來野餐。
來到喬治安娜期盼已久的野餐地點,莫裡先生微笑着道:“肯特拉伯爵邀請我時我就在想會不會把地點定在這裡,這裡地勢高,四周的風景美如畫卷。在女兒沒有出嫁之前,我和家人也常來這邊遊玩。”
斯托克先生連忙道:“不錯,我也覺得肯特拉小姐和達西小姐的眼光很好。唯有這樣美麗的風景才能勉強配得上幾位美麗的小姐......”
史密斯先生一直對自己的口才還是很自信的,但面對斯托克先生還要甘拜下風。他插不進嘴,心中憤憤地想,你讨好肯特拉伯爵有什麼用,又沒有适齡的美麗女兒可以嫁給他。轉念又想到女兒根本不敢騎馬,不然可以拜托喬治教她,真是可惜。
喬治清清嗓子,打斷了斯托克先生滔滔不絕的贊美:“那麼,有誰要去打獵?誰留下欣賞美麗的風景?”
所有的男士都選擇了打獵。
三個哥哥都有點不放心。達西先生微微皺眉。小史密斯先生擔憂地望着羞澀的妹妹:“我留下吧。”黛西搖頭:“哥哥去打獵吧。”她這些天從沒見哥哥像今天心情這麼好過,自然不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哥哥不能打獵。
喬治比任何人都知道妹妹的聰慧厲害,但妹妹畢竟是柔弱的女孩子,他表示:“去年開始愛瑪和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麼長時間,我不放心她。”愛瑪、達西先生、喬治安娜都看了他一眼,不過意思不大一樣。愛瑪:哥哥你黏糊過頭了。達西先生:和肯特拉小姐一起是她保護你吧。喬治安娜:雖然肯特拉先生不太靠譜,但是個好哥哥。
艾爾文開口了:“我留下。”剛從戰場上下來,他對打獵不是非常有興趣,如果不是喬治非拉着他,他一開始就選擇留下了。
“不行。”喬治立刻提出反對。這幾天妹妹對艾爾文各種照顧,而艾爾文呆得和根木頭一樣【喬治視角】。他決定今天在打獵的領域和艾爾文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決,在獲勝之後嚴厲地警告這家夥對妹妹好一點【喬治幻想】。
愛瑪無奈地看着喬治:“哥哥,艾爾文的傷還沒好。”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
艾爾文擔心兄妹兩人起沖突,連忙道:“已經痊愈了。我可以。”
愛瑪歎了口氣:“哥哥。”
喬治打了個冷戰,愛瑪每次用這樣的口氣就代表她在警告他。喬治有點小委屈,妹妹還沒嫁人就偏向未婚夫了,他是為了妹妹才想去警告那個家夥,妹妹竟然一點都不理解他。
達西先生把臉轉到一邊。嫉妒随着它的主人——人類的誕生,就開始在人類的心空四處遊蕩。它從人類嬰兒的眼中偷窺世界,觊觎他人......嫉妒是巫蠱......她對未婚夫真好,這是當然的。可是他不愛她,那和你有什麼關系?而且他遲早會愛上她。畢竟她......那麼好,那麼好。
斯托克先生見氣氛有點僵,覺得發揮自己作用的時候到了。“肯特拉小姐不用擔心,肯特拉伯爵肯定有分寸的,這裡沒什麼大型野獸,我們不過是去散散心。”
愛瑪不好當着外人太不給喬治面子,隻好盯着他道:“我相信哥哥,一定會注意安全。”喬治連忙點頭。
斯托克先生和莫裡先生跟幾位小姐都不熟,而且都不肯眼睜睜看着對方去而自己留下。喬治安娜對哥哥眨了一下眼睛。她有點想讓達西先生留下來,剛好可以看看他對黛西小姐的态度。但達西先生沒有說話,他不想留下面對愛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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