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四号學校停課放假。安逸塵沒有課上,明顯變得更加焦慮了。晚上兩點鐘他還睡不着,假裝睡覺也瞞不過甯緻遠了,甯緻遠發了火:“你到底在緊張什麼?”
安逸塵縮在被子裡,焦慮地咬着嘴唇。
甯緻遠抓了抓頭發,眉頭緊鎖,他抹了一把臉,把安逸塵按在懷裡,說:“别擔心,老師不是說了,隻要正常發揮,京大不是問題。”
安逸塵沉默不語。
“這樣吧,我給你講故事……就講我小時候的事吧。”
甯緻遠聲調平平地訴說着,一副哄小孩睡覺的模樣:“我小時候是在我爺爺身邊長大的,我爺爺那人,特别正直,你懂的,軍人嘛……那個時候我妹還沒出生,我爸媽各自忙着工作,我就跟着我爺爺在軍區大院裡,每天和那群軍人玩騎馬打仗……他們好狠,我還讀初中,就帶着我去抓毒販,那個毒枭的子彈……就打在我的肩膀上……你知道吧,真的子彈,好痛的,我頭一次流那麼多血,我以為我要死了。”
安逸塵愣了一下,甯緻遠在黑暗裡笑了笑,又說:“後來我上了瘾,跟着他們在軍隊訓練,滿身都是傷,可是我敢保證,沒有誰的訓練成績可以超過我。我爺爺很寵我,本來是不想讓我來讀書的,跟着他在軍隊裡混就好。我爸不願意我碰刀碰槍的,和我爺爺吵了一架,把我接了過來,逼着我讀書,他想讓我日後跟着他從政……我爺爺差點被他氣出病來,那個時候我真的恨死甯昊天了。”
“當然,我現在也挺恨他的。”
“不過沒什麼關系,混到高中文憑之後,我不欠他什麼了,想幹什麼就接着幹,他也管不着。”
安逸塵聽得心都揪緊了,忍不住握了握甯緻遠的手。
甯緻遠的掌心裡全是繭,原來是握搶握出來的。
甯緻遠回握了他一下,親了他額頭:“好了,故事講完了,睡覺。”
第17章
安逸塵哪裡睡得着,依舊張着眼睛。甯緻遠無奈地看着他,清了清嗓子。
“我給你唱搖籃曲,怎麼樣?”
不等安逸塵反應,他自顧自的唱了起來:“睡吧,寶貝……我親愛的寶貝,搖籃搖你快快安睡……睡吧睡吧被裡多溫暖……”
安逸塵挨在甯緻遠的懷裡,聽着他低沉的歌聲,那些焦慮好像都随着這首溫柔的搖籃曲一同消逝了。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安逸塵抓着甯緻遠的手心,甯緻遠把他的手環在掌心裡,柔軟的頭發貼在他的額頭。
安逸塵靜靜地閉上眼睛,夢中的畫面甯靜溫暖。有個小男孩坐在空曠的草地上,抱着一把小小的玩具槍,他笑得溫暖又明亮,伸出小小的掌心來握安逸塵的手。
“不用怕不用怕,”他說,“我這是一雙經曆過生死的手,握着你,你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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