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早間的集市剛散,人群裡擁着不少拎着菜籃子的婦人,也不知前邊是誰撞翻了誰手裡的雞蛋,滑溜溜的蛋液在花哨的衣裙下擺翻飛。圍觀的人被驚得退避三舍,告示欄這才算是得以透透風,露出了告示的一角。
湊在後排的俞長駱忙探頭去看,踮着腳左右晃了兩下,到底是什麼都沒看見……
他憤憤淬了一口,将手裡的狗尾草叼在了嘴邊。上次告示欄前這麼熱鬧,還是鎮北将軍的訃告貼在上面的時候。俞長駱站在人群後,雙臂抱在胸前,心道,這是又誰死了嗎?這麼大面子,居然跟他們家鎮北将軍差不多陣仗。
正思量着,人群前忽然有個男人喊了一聲:“這刀不是段獵戶的嗎?”
話音剛落便有人附和起來:“你這麼一說還真挺像。”
随即又有人道:“還真是,我記得上次我看這刀好使,問他買他還不舍得賣來着。”
俞長駱一聽提到了段煉,也顧不上悶熱,撸起袖子推開好些人,一馬當先擠到了前頭。他看了一眼告示欄上的告示,心底咯噔一下。
怎麼會?
仵作說人是在前天夜裡被殺的,也就是段煉夜闖監牢那晚,可明明就在今天早上,他還從段煉那把刀偷偷拿來用了一下,又怎麼會遺落在監牢裡?
俞長駱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面色鐵青,他一把撕下告示往袖子裡一塞,轉身就往家中跑。
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俞長駱奔回家中時,段煉正倚在院門上,手裡握着一塊抹布,仔細擦拭着那把赤金短刀,刀鋒上的寒光與段煉的眼眸相映,不知哪個更冷些。
見俞長駱回來,段煉反手将短刀收入刀鞘中,看着俞長駱的目光宛若寒潭,他道:“你是不是又拿我的刀削蘋果了?”
段煉抖了抖手中的抹布,随之飄落兩塊幹癟的蘋果皮。
俞長駱本要大喊“出事了”,結果被段煉一句話堵在嘴邊,硬是愣了兩秒才回過神來。
“你都攤上大事了,還有心情管這個?”
俞長駱讪讪一笑,避開段煉的目光往院子裡走。段煉最愛惜這把赤金短刀,平日裡連碰都不讓他碰一下,之前在軍營裡他偷偷拿這把刀殺了條魚,段煉硬生生罰他吃了一個月的魚,弄得他現在看見魚還惡心。
一想到這俞長駱就開始後悔,今天早上他也是見段煉在睡覺,才敢順手拿那把刀削了個蘋果,怎麼用完就忘記擦了呢?
段煉關上院門,負手立在門邊,素來風輕雲淡的臉上難得露出幾抹怒氣,“那你說說看,我們兩個誰攤上的事更大些?”
俞長駱怯生生地轉過身,谄媚地笑了笑:“老段,蘋果挺貴的,咱們現在不比從前,可沒錢把蘋果當飯吃。”
其實俞長駱這回是真的有些無顔面對段煉,不是因為他用段煉的寶貝短刀削了蘋果,而是因為在幾年前,他曾偷偷摸摸找人複刻了一把一模一樣的赤金短刀。
然而刻完還未來得及向段煉炫耀,那把刀就丢在了戰場上,若段煉的刀還在自己手裡,那監獄裡殺人的兇器估計就是丢掉的那把。
那次戰役俞長駱記得很清楚,那是他跟在段煉身邊十餘年打得最艱難的一場仗。五萬鎮北軍與七萬南楚精兵于望停谷狹路相逢,望停谷陰暗潮濕,且那時正值夏日,兩軍交戰本就傷亡慘重,加之毒蛇蟲蟻作祟,連段煉和俞長駱兩名主将都差點殒身在望停谷中。
那場仗以鎮北軍險勝告終,段煉本還生擒了敵軍的主将,隻是出望停谷時路遇山體滑坡,好不容易從戰場上留下半條性命的鎮北軍軍士,又大半折在了望停谷出口,連着那名敵軍的主将也随着那場動蕩消失了。
而後,直到清點陣亡戰士屍骨時并未找到敵軍那名主将的屍體,段煉才明白是自己中了計,從一開始對方的整個軍隊就打算與鎮北軍同歸于盡,而設計的人就是那位消失的主将——南楚三皇子甯狄。
這場仗打得慘烈,一直是段煉的一塊心病,俞長駱後來忙着處理戰後事物,一來二去便把那把一時新鮮的複刻短刀抛之腦後了,而直至今日在衙門的告示欄前,才終于再次想起。
自打那位“王公子”第一次出現在段煉和俞長駱的眼前,俞長駱便隐隐猜想這人應是與南楚有關,如今這張告示正坐實了他的猜想,能拿到那把複刻短刀來陷害段煉的,隻能是當時去過望停谷的人。
俞長駱見段煉似乎有些消氣了,便将袖子裡皺皺巴巴的告示拿了出來,“老段,你看看這個。”
段煉接過告示,嫌棄地展開,又蹙着眉捋了捋,忽然愣住,“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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