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餅和湯早已為娘子備好,隻是……”阿初看了一眼堂屋的方向,她難得露出了非常嫌棄的表情。
“隻是什麼?”胡七七本以為很難在阿初這張沉穩的臉上看到任何喜怒。
“隔壁的趙先生在外面等您,從未時一直等到現在。”
剛開始,阿初還很有禮貌的請養鴿趙回家等,但養鴿趙卻堅持在胡家等。
阿初開始犯難了,這大冷的天,打開門又太冷,關上門他一個外男候在這裡又太不像話。阿初能看出來,她家小娘子不太喜歡這位趙先生,但他偏偏一直賴着不走,阿初也拿他沒辦法。
胡七七剛睡醒,身體不再疲倦,對痛苦的感觸也更加清晰。她把頭埋在枕頭裡逃避了片刻才有勇氣起身,整理儀容,出門見客。
該面對的就要去面對,該解決的事情逃避也解決不了。
養鴿趙見她出來,拱手行禮。
“趙叔父久等了。”胡七七回禮,問:“不知趙叔父前來有何要事?”
養鴿趙坐下來,看着她受傷的腳,目光裡夾着幾分隐忍的關懷。
他身子微微前傾,“聽說娘子昨夜去了德安坊?那德安坊内的大頭目與在下頗有些交情,娘子若有要事,可吩咐一聲,不必親自去冒險。”
如果他真的隻是好心給鄰居幫忙,胡七七一定求之不得,萬分感謝。隻可惜,讓他幫忙是有代價的,而這個代價不在胡七七承受不起。
“趙叔父有心了。”胡七七颔首道謝,旋即又道:“同樣的話,狄大人也對我交代過。”
養鴿趙看了她一眼,長歎道:“娘子不必對我心懷戒意,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想為娘子盡綿薄之力。”
胡七七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無論她怎麼否認,養鴿趙仿佛已經認定了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阿初将熱餅子和胡辣湯端了上來,走之前橫了一眼養鴿趙,胡七七輕輕咳嗽一聲,提醒她不要将讨厭表現得太明顯了。
胡七七笑着眯起眼睛,活像隻小狐狸,“趙叔父多慮了,我為什麼會對您有戒心呢?我去德安坊,真不是要辦什麼大事。我聽說德安坊很神秘,一時好奇,便去裡面逛了逛。剛巧碰上狄大人去查案,他再順路把我給帶回家。整件事的經過便是如此,那德安坊内盡是三教九流的登徒子,亂得很,反正我以後是不會再去了,因此也沒有什麼需要趙叔父幫忙的地方。”
養鴿趙卻不是個容易被打發的人,不容她含含糊糊地插科打诨敷衍過去,正色道:“胡家丢失的布匹最後出現在米梁手中,他即便不是殺人兇手,也一定會知道其它與兇手有關的消息。錢寡婦在家躲了幾天都沒出門,昨日出去以後,便沒再回來過。七娘子昨日也出門了,想必是跟着錢寡婦才一路走到德安坊,隻是她被狄大人抓走了,今日便沒再回來。”
養鴿趙看向胡七七,見她眼珠子亂轉,左手的大拇指不停掐着食指,大概又是在想什麼對策來敷衍他。
對于小主人的臨機應變,養鴿趙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心疼。
普通人家的女郎長到十四歲,人生經曆還隻是一張白紙,即便聰慧過人,待人處事也無法面面俱到。
隻有胡七七,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上卻寫滿了世故、圓滑,喜怒不形于色。
他暗自心疼,究竟要承受多少磨難,才能将一個簪纓世族家的高貴千金,脫胎換骨般地煉化為油滑狡黠的市井之徒。
思及此處,他惆怅的歎了口氣,“十年前,娘子才四歲零五個月,是老奴失職,沒有護好娘子,才讓娘子被匪徒劫了去。自從娘子丢了以後,老奴夜不能寐,一心隻牽挂娘子的安危。”
胡七七聽不得這個。
她豎起層層盔甲,是對付像王熹微那樣的刁鑽小人。
現在趙全福跟她打感情牌,她要怎麼招架?
她依稀記得趙全福今年也才三十歲,比釀酒胡還小幾個月。如今卻長了一張曆經滄桑的臉,看起來倒像個是四十多歲的人。
“老奴知道娘子有難處,這才巴巴的趕來毛遂自薦,想再為娘子盡忠,好将從前的過錯彌補一二。”
胡七七一下一下的咬着唇,逼迫自己冷下心腸。
“奈何老奴愚笨,不能讨得娘子歡心……”說到最後,趙全福喉嚨哽咽,不成聲調。
他這番自白,不可謂不誠心,即便胡七七是個木頭人,也無法做到巋然不動。
平心而論,當年的事,與他毫無關系,他不過也是被命運左右的小蝼蟻罷了。大廈将傾,蝼蟻蚍蜉如何能躲開浩劫?
不過,他十年來一直在尋找自己的這番情義,胡七七心領了。
知道這十年來一直有人牽挂,胡七七心裡很暖和,那些為不公平的命運所創的傷口稍稍愈合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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