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七七皺眉,似有不解。
養鴿趙解釋:“我朝律典,三代以内親屬不在賤籍,方可參加科考。他既頂替了旁人的身份參加可靠,定是父輩或者祖輩有為賤籍者。”
“說得不錯!”賀蘭騰繼續道:“他父親曹方曾在文縣令的書童,也跟着文縣令讀了幾年書,後來贖身出府,娶妻生子。文縣令到萬泉後任縣令一職後,開設了西城書塾,所有平民子弟皆可入學。曹憑便在此時頂替王熹微入學,他天賦極高,入學三年便在鄉試中大放異彩,随後參加殿試又入了二榜第八名。”
養鴿趙問:“可是朝廷選官不是該由吏部選定嗎?曹憑怎麼恰好就當了萬泉縣的主簿?”
“哪個權貴家的郎君願意外放到萬泉縣這種小地方來當主簿呢?萬泉縣曆年的縣丞、主簿、縣尉一職都有空缺,文縣令便向朝廷舉薦了他當了萬泉縣的縣丞,恰在此時,聖人封了狄仁柏大人為萬泉縣縣尉。吏部便隻能同意,讓曹憑擔任萬泉縣主簿。”
“難怪他處處看狄仁柏不順眼!”胡七七想起王主簿那憤世嫉俗的眼神,道:“他定然是想,自己若是身在鐘鳴鼎食之家,定能似狄仁柏一樣中得狀元,得聖人親自賜官。”
“一榜榜首和二榜單前八名之間看似隻差了十幾個名次,可能一般人隻覺得他就隻比狀元少了一些運氣,其實不然。特别是榜首,試卷中所書的每一個字都要讓朝中大儒挑不出半點錯處,他們付出的努力和世間往往是常人不可想象的。”賀蘭騰曾得高宗皇帝恩赦,以奴仆之身參加過科考,中了當年的二榜第五名。隻因他身份低微,聖人并未授予其官職。
也正因賀蘭騰參加過科考,知道讀書人有多不易,才會在知道曹憑冒人頂替參加科考的真相後,一直沒有向官府揭發舉他。
胡七七手心一直冒冷汗,“所以,穀禾幫是聽從了曹憑的命令,才讓米梁出面頂了殺死我阿耶的罪名。他究竟想要隐瞞什麼?”
賀蘭騰與養鴿趙對視一眼,他們聽見胡七七稱呼别人為“阿耶”,心裡都很不是滋味,尤其對方隻是一個市井釀酒漢。但十年前,若不是釀酒胡救了他們家小主子,隻怕今後都将背負着自責與内疚苟且一生。
賀蘭騰慢慢道:“據我推測,很有可能還跟稅銀案有關。穀禾幫雖為南城第一大幫,但實際上這裡的百姓都以挑糞為生,做着最下賤的營生,勉強果腹。即便是穀禾幫的大頭目,也是家徒四壁,身無長物。曹憑任主簿四年,僅憑他四年的薪俸,即便是不吃不喝,也無法在延慶坊置業。”
胡七七怒而拍桌:“我早就猜到那座宅子有問題,也說過那稅銀案極有可能是曹憑監守自盜,偏狄仁柏一直顧左右而言他,不肯給我一句實話。可憐我阿兄被他冤枉為十惡盜賊,至今仍在牢裡受苦!”
賀蘭騰覺得腦仁有點疼,他微微皺眉,看向養鴿趙。潛台詞是:怎麼又多出來一個阿兄?
養鴿趙握拳在嘴邊,試圖掩飾自己嘴角流露出的不屑,輕聲道:“東市的乞丐頭子徐書生,是釀酒胡的義子!”
賀蘭騰聽完,氣得臉都歪了,“原來竟是那狗養的豎子!我就說他不像好人,區區一個乞丐,也好意思為自己取名為‘常甯’,他簡直是玷污了這個名字。”
兩位故人都因為一個名字而氣得七竅生煙,她自己反倒覺得無所謂,“區區一個名字而已,隻是同音,在我看來,“長甯”二字和阿貓、阿狗也無甚區别。我當初與阿兄投緣,也是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呢。”
至于二位故人為何如此生氣,是因為胡七七本姓薛,閨名“長甯”,她三歲時便被當時的太後當今的聖人為“常甯縣君”。
“一個乞丐,小主子也稱呼他為阿兄?若要讓長安城裡的皇孫們知道了,将那狗豎子五馬分屍也不為過!”賀蘭騰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
胡七七覺得好笑,賀蘭老師容貌雖然變了,脾氣卻一如從前,她歎道:“當朝律典,沒有五馬分屍的刑罰。這輩子我又不打算回長安了,長安的人連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我有一個乞丐阿兄?”
賀蘭騰再度看向養鴿趙,眼睛裡寫滿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養鴿趙微微搖頭,意思是: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們倆别打啞謎了,言歸正傳。我阿耶的死,怎麼又跟稅銀案扯上關系了呢?”
賀蘭騰分析道:“從我搜集到的資料來看,你阿耶與曹憑從不認識。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系,便是這樁稅銀案。我猜,也許你阿耶想替義子翻案,從中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線索,才會被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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