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侵台,還在舞動的火焰登時化為各式各樣的冰柱。顧陶降到台上,捧起千花明的臉,用額頭抵住他下垂的頭。“花花,阿陶來了,你再等等我……”
“阿陶,告訴我……你、你真正的名字……”
“顧陶,我叫顧陶。”
“阿陶,我要走了,我好高興,好高興在走之前還可以見你一面……見到你真正的模樣……”
“千花明,你要是敢死,我就……就……”九天戰神哭了,在一個凡人面前,連出生都沒有哭過的她,第一次為了一個人,哭了。
“你哭了……阿陶,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他蒼白着臉,唇無血色。
顧陶知道他要做甚麼,将劍插回劍鞘,把手放到他的心口處,“吾,顧陶,在此起誓,從此山高水遠,路遙馬亡,願陪千花明陌路天涯。無論光明抑或黑暗,生存抑或毀滅,當以靈為鎖,以命相護,以心相守。汝所及處,縱為神所棄,為妖所恥,為人所怨,吾亦往矣。蒼梧衆山,世間萬靈,即為證。”
“吾,千花明,在此起誓,從此山高水遠,路遙馬亡,願陪顧陶陌路天涯。無論光明抑或黑暗,生存抑或毀滅,當以靈為鎖,以命相護,以心相守。汝所及處,縱為神所棄,為妖所恥,為人所怨,吾亦往矣。蒼梧衆山,世間萬靈,即為證。”千花明的氣息愈來愈微弱。
“阿陶,阿陶,阿陶……”他一遍又一遍地喚着她的名字,直到沒了氣息,他的身體化為一團團飛卷的花瓣,飄散中空中,顧陶的身旁空了,那些冰柱登時碎成冰渣子。
“你,你不是南陌言,你到底是誰?”東方淵早已大變了臉色,看着眼前正向他走來的人,連連後退。
“本來想着你與這具身體的交情,不打算要了你的性命,但你實在太猖狂,居然敢動我的人。”驚雷一道接着一道,天邊,似乎有戰車滾過的聲音。東方淵早不見了之前的那份從容淡定,而是舉着劍,質問他,掩飾自己内心的慌張與惶恐。“你、你周邊有金光,紅袍金帶……顧陶,顧陶……那個天界戰神?不、不……神界與人界有契約,神靈不能屠戮人類,就算你殺了我,我還是可以轉世,而你,必将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不值得不值得!”東方淵的臉上露出猙獰可怖的笑,“最後的赢家還是我……哈哈哈哈!”
“我做事,隻憑心意。”顧陶看着台下圍攏的敵兵,還有伺機偷襲的東方淵,“不過,确實有些不值得呢!”顧陶戰靴輕移,“若是殺了你,你還可入輪回,若是有機緣,或可位列仙班……屆時我怕一個不稱心,覆了天宮呢……”
“你、你到底是誰?”東方淵聽她的語氣,明明是不會殺他的意思,他卻莫名地感受到一股滲骨的涼意,手忙腳亂,一點都挪動不得。
“一個讓你沒有輪回,斷你仙緣,毀你佛道的神!”她在他身旁走着,原本他以為她是在打量他,此時才發現腳下有一個九芒星陣,而他,正站在這個星陣的中間。東方淵從未如此恐懼過,對于未知的強大力量,對于眼前這個本該慈祥卻殘厲無道的神明,他心生恐懼。“你、你要做甚麼?”
顧陶不理他,口中念着墜滅咒,這是一種極為惡毒的咒語,施咒者非帝維級别不能使用,中咒者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入不了輪回,修不得仙佛之道。一旦身死,便永遠不能存在于這世間。就連最惡毒的妖術也沒有如此狠毒。而施咒者也會受天雷業火懲處。但顧陶做事,從來乖張狠戾,一旦有人碰了她的底線,她絕不會輕易放過那人。以前她并沒有甚麼底線,現在有了,卻才反應過來。自嘲一笑,她面容肅殺,口中念咒。
施咒完畢,看着滿目驚恐的東方淵,她手下凝出冰劍,一把向他的心髒刺去。一陣邪風到來,帶走了東方淵。顧陶看着九芒星陣,冷哼一聲,轉身看着舉劍的士兵,展開雙翼,升到空中,凝起萬把冰劍,刺穿了他們的心髒,高台下流血漂橹,橫屍遍地。顧陶抹幹颌下的淚,俯瞰着東方國軍隊連綿七百裡的營帳,“既然你們這麼喜歡放火,那我就幫你們多放點!”撐開白色羽毛的翅膀,她飛至烈焰山谷上,取出火種,身後戰車轟隆,老君和一衆天兵天将舉着天旗,拿着天羅地網來捉她。
“九天戰神,及時回頭,罪猶可恕!”
顧陶沒有回頭,天羅地網鋪下,她拔出劍來,一劍劈了那羅網,衆兵将大駭,這九天戰神拒不歸天,還公然抗捕,這是要挑戰天威啊!
“得罪了,戰神!”老君抛下金剛琢,這件兵器,乃锟鋼抟煉的,還丹點成,養就一身靈氣,善能變化,水火不侵,又能套諸物。顧陶在手心劃出一道血痕,徒手接住了那金剛琢,将其反扔回去。老君接過,看着那上面的血迹,帝維後期!在這種境況下,這位戰神的修為居然又進了一級!“走了一個齊天魔王,又來一個魔神,天界幾時才能真正太平?”天兵天将一時間不敢輕易動手,畢竟這位戰神的殘忍是在三界出了名的。
“戰神,你可想好了,你這一把火投下去,便要入那阿鼻地獄受極刑的!這可比天雷業火還要痛苦百倍!”
顧陶冷笑一聲,不去理他,手已被三昧真火灼傷,她也感覺不到痛,隻将那火投下去。
七百裡連營,頓時一片火海。老君搖搖頭,趁着她投火的時刻,抛出金剛琢縛住了她,顧陶動用禁術,心受烈火反噬灼燒,讓火勢蔓延七百裡又不會傷及其他自然生靈,如此大規模的法術,耗盡了她的靈力。
翅膀收落,她從天上掉下來,容與出現,接住顧陶,“戰神……”老君看着他,手裡卻沒帶甚麼其他的法寶。
“我知道,我親自帶她回天庭受審。”容與看着一片火海,擡起右手,凝固住時間,控住了那還沒蔓延開來的火舌,百裡火停。“老君,取回這火種罷。”老君聞言,忙拿出一赤色小瓶,将火種收回。
“如此,有勞戰神了。”容與微微颔首,抱着昏睡的顧陶回了天庭。
這一年,人間的冬天提前來臨,比以往更甚的冰冷和難熬。
這樣的冬天,烈焰國也逃不了。
烈焰山谷真火盡數消去,成了一座雪山,白雪萬裡,一片皎潔,誰能想到在這裡曾發生過殘忍的殺戮,這裡的開國國君又是如何血灑疆土、不惜人命的呢?
而烈焰國,最後一位國君,也是烈焰國史上唯一的女君——烈焰雲極,此刻并不在國内,而是着一身素色布衣,脫簪素面,向着昆侖的方向前進。
那日在烈焰王宮,東方淵還說有讓她和雲修重遇的法子,隻要她助他滅了蒼梧,他便告訴她。
将千花明送上火台前,東方淵似乎是在說戲言,又像是在說真話:傳聞西北有淵,其名為離,離之往西一千裡,若可見鹹池與扶桑出焉,便得入昆侖,磕百裡長頭,繞山峰三圈,回之離淵,許下心願,躍入淵中,冰封數年,等那人來臨喚醒她,夙願或可成真。烈焰雲極從未聽說過如此傳聞,書上更是無一記載,但她願意一試,即便不知道深淵處是甚麼。
那千萬人中,來世能相遇的寥寥無幾,她不想把際遇交給來世。縱使相遇,也是見面不識,記憶全無。她不願意冒這樣的險。
雲極凝視着深淵,深淵也在凝視着她。
離淵遠處,有着若隐若現的雪山,連綿不絕。天上的雲聚合又飄散,雲極在無盡的純白中,仿佛看到了自己身着大紅雲裳鑲金滾邊嫁衣,有人笑得極其溫柔,輕輕揭下了她的蓋頭……浮雲散去,離淵處連腳印也無,似乎這裡,從未有人來過。
一白頭男子經過,暗暗歎道:“都是些癡人……”說着便解下身上的冰魂玉,敲成兩半,扔了進去。在不可見的淵底,一塊碩大的冰壁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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