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不等棠心回答,轉身便向房中走去。這一等便有些久,來來往往的仆婦和小丫頭都看着站在門口的棠心,直讓站在那裡的棠心慢慢回過神來,漲紅了臉将頭低下去。一旁陪着等的紅鹉也有點尴尬,想走又覺得不好,隻在心裡把綠鹦和棠心都埋怨了一通。好不容易,走進去的綠鹦又出來了,帶來的是徐善然讓棠心進去說話的消息。一直站着的棠心這才走進院子,跟着綠鹦一路進了熟悉的房舍,待轉過屏風帳幔,一晃眼見到坐在繡墩上由李媽媽梳頭的姑娘,燈火搖曳下,隻覺那人似遠還近,也不知是陌生還是熟悉,身體裡的骨頭卻似被抽走了一般,隻顧重重伏地,大聲哭泣:&ldo;姑娘!姑娘!我錯了!我錯了!‐‐&rdo;棠心房内似乎一時靜了靜,棠心并不知道得很清楚,她伏在地上,痛哭失聲,哽咽難言,隻覺得兩個多月裡受到的所有委屈都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恍惚間似乎還聽見人說了聲&ldo;你們都下去吧&rdo;,等再回過神來時,才發現閨閣之内,除了還坐在繡墩上的姑娘之外,就隻剩下她自己了。窗外湛藍的天覆上了重重雲翳,黯淡的光線讓室内變得灰蒙蒙一片。徐善然并沒有立時将目光轉到跪在地上的棠心身上。她随手拔下發間最後一個花钿,擱在妝台上,發出輕輕的碰撞聲,又站起來去拿桌上的燭台,将屋内的銅燈一一點了。暖橙的光芒很快驅走室内的陰郁。徐善然慢慢走到棠心跟前,垂下眼,居高臨下地看着伏地的婢女。棠心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上太過單薄的衣服并不能抵禦早春的寒氣,她哭泣的時候還沒有感覺,等到現在,地上的寒涼就跟鋼針一樣穿透那些薄薄的布料直刺入身體,那些早被凍傷的地方更湊熱鬧似地疼癢起來……她忍不住伸手去抓面前的天水碧的裙擺,哀求說:&ldo;姑娘……&rdo;&ldo;棠心,你和竹實都不是國公府的下人。&rdo;徐善然突然開口。&ldo;母親當時嫁過來的時候将你們一家子帶過來,你父親母親都呆在莊子上看莊子,你在這裡的事他們也知道,不過你别想着他們怎麼幫你,先想想你怎麼不牽累他們比較好,你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rdo;&ldo;我聽說最近有人看上你了?&rdo;&ldo;那戶人家要說身家也還算不錯,在大嬸嬸跟前也有點臉面,她要是求了,你既不是國公府家生的下人,又惡了母親,大嬸嬸多半随口也就準了。換個角度想,日子總是過出來的,她家已經比外頭好上很多了,你順從小意,說不定也‐‐&rdo;棠心聽到這裡,臉色就跟死人一樣白。衆人的諷刺蔑笑排擠踐踏,什麼都好,聽得久了,哪怕是被諷刺被蔑笑被排擠被踐踏的自己也覺得全是自己的過錯。可是隻要還是個人,她總期望自己能過得好一點,總期望前方還有些光明,自己也終究能努力走上平坦的那條路:&ldo;姑娘不知道,那人已經大死了兩個老婆了,第二個還是懷了身孕的,流出來都是個成了型的男孩……姑娘,姑娘,您就發發慈悲,救我這一遭吧!&rdo;&ldo;我能夠救你。&rdo;徐善然口吻淡淡的,但一個字一句話,她說得不能更清楚,&ldo;我能救你,能把你再調回我身邊,還能把我這個院子交給你管,讓你當我這屋裡頭的第一人‐‐這不是你最初想要的嗎?&rdo;棠心愣住,又慌忙嗫喏說:&ldo;不敢,我不敢,奴婢不敢……&rdo;&ldo;但你能給我什麼呢?&rdo;徐善然打斷棠心的話。她并不需要和一個丫頭兜圈子,沒有棠心,還有梨心,還有蕊心,她隻需要找一個符合自己要求的丫頭。她蹲下身,直視俯跪在地的婢女,再次詢問,&ldo;我能救你,你能回報我什麼?&rdo;棠心走的時候還顯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重新進了屋子的李媽媽一邊幫徐善然換衣服,一邊試探性地笑道:&ldo;姑娘,棠心突然過來是跟忏悔的嗎?這倒算她有點良心,不過有些事啊,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再沒法描補的……&rdo;徐善然并未說話。她在習慣着從掌控林府的老夫人變成七歲的小女娃,她周圍的婢女媽媽,也要跟着習慣她的轉變。她再不可能像真正七歲的女孩一樣,什麼事也聽媽媽說,什麼事也跟媽媽說。李媽媽等了一會,不見徐善然回答,多少有些尴尬,又想再次開口。還是綠鹦見機得早,連忙上前打岔:&ldo;姑娘,晚上你隻和老爺太太一起吃飯,吃完消消食就差不多歇息了,也不用戴太多東西,就戴上老爺去年給的那塊墨玉,頭上隻綁兩條五彩絲緞可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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