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文遠掩面歎息,許久,又提杯飲了杯酒,做兒子的,不好直斥其過,心裡百般不服,隻有化在酒水之中。
衛臻有些明白木太師的用意。
世家勢弱,漸漸攀附宗親。他想做清流,想留清名,便要逆勢為之,做出姿态,劉志高直言進谏、死守禮法這幅倔脾氣叫天子頭疼不已,又要做出虛懷若谷、廣開言路、虛心納谏的大度姿态,又在背地裡不知怎麼咬牙切齒恨不能除之而後快。這人将木太師不便做的事做了,将木太師不便罵的話罵了,其實本質上說,木太師與這人并無區别,他們是同一類人。嚴于律己,苛于待人,固執守舊,迂腐不化。
拿一個女兒的終身來換虛名,在世家看來,也并不可惜。
隻是這個女兒,名字叫做木錦瑟。
衛臻對此,便無法苟同。
“這未免委屈了二小姐。”衛臻狀若無意,其實袖子下的手捏的死緊,“劉志高雖有才名,卻也太過……其貌不揚了些,又性情暴躁,不通世故……”
他背人說人壞話,心虛得微微面紅。
“哪裡輪到她給自己做主?”木文遠歎了一聲,“來,喝酒吧。回頭還要替二妹準備婚事,這些事,父親是不理的,都在我和母親身上。”
衛臻心頭微酸,這麼說,這婚事已經定下來了,再無轉圜可能。
……………………
木府外書房,衛臻和幾個世家子弟一溜兒坐在下首蒲團上頭,發呆過程中,聽見木太師點了他的名字,“雍和!”
“今日我在尚書房斥你,其因為何,你可想清楚了?”
是要他當衆反省罪己……衛臻不敢露出不悅神色,恭恭敬敬的起身一禮,複又拜道,“學生明白得……”
木太師面容僵肅:“但願你真的明白,你這人,剛愎自用,自以為是,激進偏執,需知這世上,心比天高、心狠手辣、能謀番事業的枭雄不多,善于鑽營、禍國殃民、帶壞了風氣的亂臣賊子卻不少,你喊我一聲老師,總不能叫你胡作非為毀了我的清名……”
一大串嚴厲的詞鋒抛出,屋裡一衆子弟大氣兒都不敢喘。衛臻恭恭敬敬地垂頭聽訓,不時出言附和一聲“老師教訓得是”、“是學生錯了”……
等到他從書房出來,腿已經跪得發麻。身邊友人安慰道:“雍和,老師這是看重你,覺得你是可塑之才,才願意費唇舌點醒你……”
衛臻點頭緻謝,“我明白,我沒事,謝謝關心……”
等衆人三三兩兩的走遠,他落後一步,回望這座讓他倍感壓抑屈辱的庭院,他是比較進取,比較善于鑽營,難道這就是錯麼?
頑固不化地看不清形勢,一味用不值錢的尊嚴去對抗命運,就一定是對的麼?
回眸,對上一個淡而細的影,衛臻眼裡的恨意和羞惱登時化成愕然、和驚喜。
“你……來找老師?”
這個時辰了,内宅眼看落鑰,怎料能在這裡撞見她?
木錦瑟身邊跟着個抱琴的小婢,見是衛臻,面色微微一紅,“衛公子。”
兩人分别怔住,一個垂頭,一個顧向其他方向,某種尴尬的氣流在夜風中湧動,懵懂的婢子不由小聲提醒:“小姐,不進去麼?”
木錦瑟為之大窘,頭垂的更低了,“衛、衛公子好走……”
衛臻說不清自己是出于什麼心态,一情急,竟出口喚住她,“二小姐請留步。”
木錦瑟隻覺胸腔裡“嗡”地一聲,像被人撥動了心弦。
“你……你就甘心,嫁給……嫁給那個劉志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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