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織這才微微再擡了擡頭:“大少爺平日裡,都喝菊花枸杞茶麼?”
“經常喝。怎樣?”大少爺歪歪地坐着,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那大少爺可知道,您喝的茶裡不隻有菊花,還有苦薏?”
“苦薏?”大少爺微微擡了擡眉毛,稍稍坐正了些。
“是。《本草》裡說,真菊延年,苦薏損人。今天晚上那茶裡有些苦薏的花瓣,不仔細看就跟菊花無異,但是喝得多了,對身子不好。”
“是嗎?”大少爺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宜織,“爺聽說你父親是個鹽商,生母是鹽商家裡的家生子兒,嫡母家裡倒是經營藥材的,可是你與她又并不親近。既是如此,你如何分得清這茶裡的東西呢?”
沈宜織險些就要驚訝得擡起頭來瞪着郁大少爺了。這是把她查了個底兒掉啊!最關鍵的是,他查出來沈宜織根本不入王氏的眼,這讓沈宜織原本想好的托詞全都用不上了。
“嗯?”郁大少爺聲線裡微微帶着一絲沙啞,平常聽起來穩重平和,這時候聽在沈宜織耳朵裡卻隻覺得心驚肉跳,“聽說你生母女紅出色,你自幼也是熟習刺繡的,可是自打前些日子生了一場重病之後,就将女紅針線全部忘了個精光,卻懂起藥物來了?”
這是克格勃吧!居然連她生病也打聽出來了?
沈宜織強壓下心裡的驚慌,低頭紅了眼眶:“是……自打生了那場病,醒來時連人都不認得了,練了多年的刺繡也……”
“那你這藥理又是怎麼知道的?”
“也是我娘教的。”沈宜織隻能硬着頭皮說下去了,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借屍還魂的吧?那恐怕郁大少爺隻會叫人把她拖出去燒死,而不會跟她談什麼交易,“我娘也是識得幾個字的,平日裡除了做針線,也會看些藥書。何況苦薏這東西,鄉野間都是有的,我娘幼時在莊子上做粗活,田間地頭是見過的。”
這些話半真半假。沈宜織曾經問過寶蘭,她的生母在八歲之前是跟着父母在莊子上做粗活的,後來因着長得幹淨清秀,才被挑進來伺候老夫人,後來學了兩年針線,進步極快,就被老夫人撥給了自己兒子,也就是沈老爺房裡去伺候,最後到了十四歲才被收的房。那識字的事,也是在老夫人房裡學的。當然,所謂平日裡會看藥書,那真是胡說八道了。
“你生母居然會看藥書?”
“因老夫人身子不好,我娘伺候老夫人,就想着學些弄藥膳的法子,因此……”沈宜織覺得郁大少爺的目光宛若有形之物,跟小刀子似的,在臉上刮來刮去。
“你為何稱她為娘?難道沈家這點規矩都沒有,不知道讓你呼姨娘麼?”
完蛋!這倒真是疏漏了。沈宜織一個現代人,哪裡有那種隻呼嫡母為娘,卻喚生母為姨娘的封建思想。更何況王氏那樣的,她也沒法把她當娘啊。
“太太,太太素來不喜歡我,也不許我叫她娘的。我,我心裡隻當姨娘才是我娘。”
郁大少爺默然片刻,輕輕嗤笑了一聲:“倒也是個有趣的。既看出茶裡不對,為什麼當時不說,卻要打翻了茶杯?難道不知這茶翻了還可再沏一杯麼?”
來了來了,這是要說到真章了。沈宜織微微閉了閉眼——賭一把吧!
“我怕……”沈宜織很想擠兩滴眼淚出來,可惜不行,她實在沒法讓眼淚那麼收發自如,情急之中縮手入袖,狠狠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把,擠出半滴淚來,“婷表姐好端端的就變成那樣子了,我怕我也會變成那樣子,被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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