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草嗐了一聲:“您又理韓姨娘做什麼呢!她不過是個妾,就是再貴的妾,不也就是妾麼?其實要奴婢說,就是韓姨娘有身孕那會子,爺也沒讓她越過奶奶去的。奶奶您實在想的太多了。近來爺又有意的要給奶奶立威撐腰,這奶奶您還怕什麼呢?還是要放寬了心才會有孕不是?”
孟玉樓心裡卻一直懸着,喃喃道:“倘若我一直無孕呢?”
蘭草想了想,咬咬牙:“那别人生了抱到您這裡也是一樣的。”
“讓沈姨娘生?”孟玉樓心亂如麻,求救地看着蘭草。
蘭草果斷地搖頭:“不行,您拿捏不住她。沈姨娘可是個有主意的。要生,還是讓小沈姨娘生。”
兩人正說着話,外頭小丫鬟打起簾子報了一聲:“爺回來了。”郁清和大步走了進來,一眼看見桌上的藥碗,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怎麼又吃藥了,可是哪裡不适?”
孟玉樓微低了頭,喃喃道:“也沒什麼,隻是覺得身上懶些。”
郁清和眉頭皺得更緊:“若沒什麼大不适,這些藥不要吃了。是藥三分毒,你閑時到院子裡多走動走動,倒比吃藥強。我得了個藥膳方兒,這幾日讓小廚房給你做了吃吃看。對了,沈姨娘懂些藥理,讓她來給你把把脈吧?”
孟玉樓吓了一跳,本能地拒絕道:“不必了。沈姨娘年紀輕輕的,又是鹽商人家出身,哪裡會懂藥理呢。放着好些兒太醫不用,倒用一個姨娘,傳出去也不好聽。”
郁清和皺眉看着她,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道:“既這麼着就算了,倒是這些藥停了也罷,先吃幾日藥膳再說。”又竭力把聲音放平和了些,“你多出去走動走動,把心放開,自然就好了。”
孟玉樓聽他語帶關懷,心裡不由得甜絲絲的,柔聲道:“多謝爺關懷,這藥膳妾身一定好生吃。今兒也亂了大半天了,爺可還要出去?”
郁清和點了點頭:“父親替我在兵馬司謀了個缺,今兒要去交接了,打明起就要正經去衙門,家裡的事你要多擔待了。隻是也不要太費了心,夫人那邊每日一早去侍奉了便可,得閑就回來在院子裡走走,看看書寫寫字也好。”
說到看書寫字,孟玉樓就不由得低了頭:“是。”她家裡窮,當初讀書寫字都是父親手把手教的,隻讀到《女四書》就停了。比起能詩善畫的韓姨娘來,她總覺得被壓了一頭,想着再學起來,卻是自覺瑣事纏事,又年紀長了,已來不及。
郁清和歎道:“學無止境,何時開始都不為遲。你若喜歡,如今就學起來,每日裡寫幾張字也是好的,又何必想着要做詩人,隻管自己心裡清淨就行了。”
孟玉樓應了,起身送郁清和出去,看着他走了才回來坐下。蘭草拿着郁清和留下的藥膳方子歡喜道:“奶奶,看爺多心疼奶奶,奶奶也可放寬心了。”
孟玉樓抿着嘴笑笑,不自覺地摸摸自己小腹有些出神——若是老天保佑能讓自己懷上一個,那真是再無所求了。看了眼那藥膳方子:“送到小廚房去,叫照着做,今兒晚上就吃。”
蘭草答應着,一溜煙就去了。瑞草挑簾子進來:“奶奶,三爺那邊鬧騰着呢。三爺說秋晴有了身孕,該提了做姨娘才是。三奶奶死活的不肯,說她是官奴,出身如此卑賤,斷不能做正經的姨娘。”
孟玉樓此時心情正好,聞言微笑道:“三奶奶說的也有道理。”
瑞草吐舌道:“幸好那秋晴不曾留在咱們院子裡,不然還了得?晨起不是摔了那麼一下麼?這會子又叫着肚痛,又叫着頭暈,熬藥熬粥的,沒完沒了。”
孟玉樓也不由得露出點鄙視之色:“到底是骨頭沒有四兩重,這才剛懷上就折騰,也不怕折了福。”
“可不是呢。”瑞草眼珠子一轉,湊前一步小聲道,“奴婢方才看着爺從卉院裡出來,往袖裡塞了張方勝似的,莫不是沈姨娘想要什麼好東西,寫下來讓爺替她買的?”
瑞草這麼一說,孟玉樓就不禁皺皺眉:“府裡有采買,她要什麼東西不能吩咐了采買?難道我還缺她東西不成!你去問她一聲兒,若要東西隻管來與我說,不許麻煩了爺。”心裡多少有幾分酸意——到底郁清和還是寵着沈宜織。
瑞草忙道:“奴婢也就是看見爺塞袖子裡的是張折成方勝的白綿紙,并沒見着上頭寫什麼,若這會子去問,怕是她又不認賬了。”
孟玉樓聽了這話,心裡倒有幾分疑惑。打發了瑞草,待蘭草回來,便要了那張藥膳方子細看,果然是一張白綿紙,上頭還有折痕,不由得沉吟起來:“蘭草你瞧這字迹是誰的?”
蘭草也隻略識得幾個字,這紙上的字勉強都認得,卻并不懂分辨字迹。不過就算再不認識字,她也見過郁清和寫字,鐵劃銀鈎剛勁有力,不比這上頭的字筆劃纖細,還有些歪歪倒倒的:“瞧着倒不像爺的筆迹……”
孟玉樓比她略多懂一些,看這字迹似是女子字體,心裡蓦然浮起一個不好的想法:“難道是——沈姨娘寫的?”聯想起郁清和說沈宜織通醫理,讓沈宜織給她把脈之類的話,不由得臉色都變了。
蘭草也怔住了:“不會是沈姨娘吧?她一個鹽商出身的,懂什麼藥膳方子!爺怎麼就這麼信了她呢?不行,這藥膳方子現在不能用,待奴婢去找個懂行的大夫問一問再說。”
“爺總不會害我……”孟玉樓低聲說着,心裡卻是搖擺不定,從前侯夫人說過的話又悄悄地冒了頭——姨母有時也後悔不該讓你嫁過來,就怕清和他心裡不喜姨母,遷怒于你,不願讓你生下嫡子啊……
“爺自不會害奶奶的,奴婢是怕這沈姨娘搗什麼鬼。”蘭草毅然将方子折起來,“奴婢這幾日就捉個空兒出門去問,奶奶且先等等。”
孟玉樓心裡沒主意,空落落地點了點頭:“我倦了,去躺一會兒。”忽又想起一件事,“叫你收拾的保胎藥材可收拾好了?檢查了沒什麼問題就給那邊送去吧,總要有個表示才好。”
蘭草答應着,将收拾出來的藥材包好,去了郁清明的院子。雖然是送給秋晴的東西,可總要先去跟孫氏這個正房奶奶打招呼。孫氏早上起來就被這事頂得心口都發疼,加上秋晴一會要這個一會要那個,恨不得沖到她屋裡給她兩個嘴巴才好。看見蘭草送保胎的藥來,更是加了三分火氣,咬着牙讓小丫鬟帶蘭草去了秋晴的屋子,回手就砸了一個杯子,恨恨向素雲道:“隻可惜你用的勁兒小了,不然讓這賤人沒了孩子才好呢!”
素雲趕忙蹲下身去收拾那些瓷片:“奶奶别生氣,沒的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我能不生氣嗎?你看那小賤人的張狂樣兒——”孫氏說着又上了火,抓起另一個杯子往門口摔過去,正好有人進來,那杯子正正的摔在腳下,吓了一跳:“奶奶這是怎的了,發這般大的火?”
孫氏擡頭一看,原來是郁家二房送過來那個做針線的丫鬟紫蘇。雖說如今人是她在用,但名義上還歸着二房,倒不好拿她撒氣,放平了些聲調:“你怎麼來了?”紫蘇平日裡隻管着給她做衣裳,并不經常到正屋來走動,更不往郁清明眼前去。因此雖然長得頗清秀,孫氏倒也沒疑着她。
紫蘇将手裡的一匹料子放到一邊椅子上,拿了掃帚來幫素雲收拾碎瓷片,口中笑道:“奴婢剛想了個花樣子,記得奶奶那會子說,若月白的衣裳上繡紫色花樣沒準兒好看,奴婢就想了個紫藤花的樣子,正想着送過來給奶奶看看,若覺得好,奴婢就繡起來。記得奶奶有枝紫水晶的钗子,配了這個定然好看。”
女人總是喜歡新衣裳的,更喜歡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紫蘇說了這些話,孫氏心裡便稍稍地松快了些,點頭道:“難得你想着我,沒跟她們似的,這會子鹁鴿子旺邊飛,都去了那秋晴屋裡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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